住了。
所见尽是一片灰暗的树林,树影似乎交错如一,视野里充满灰白的雨丝,更加无法辨别刚才究竟从何而来。光线昏暗,他彷佛置身一座巨大的灰se迷g0ng,树影幢幢一如无声嘲笑,笑他的急,笑他的愚,笑他的处境。
任凭冰冷雨水打sh身子,瑟尔区茫然地伫立偌大树林里。
大家……在哪里?
向雨雾弥漫的林子里踏了几步,瑟尔区便发现他根本不可能独力走回家人身旁。但一直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教苑学校教过,若是身处野外,首先要找个庇护处……也许山崖下会有洞x?他满怀希望地想着。
一手抱着装满食物的布袋,一手扶着山壁行走,不时拍拍打打、四下张望,找寻任何能平安度过漫漫长夜之处的蛛丝马迹。
雨势愈加狂乱,他瑟瑟发抖,看不清前方,偶尔扫过颊边或踝处的枝叶,总令他吓得跳开,惊魂未定,往四周一望,仍然是无尽的灰se世界,咽下口水,y着头皮继续前行。
有太多太多的声音混杂,使人心惊胆战──隆隆巨雷、劈哩啪啦的打叶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嚎叫、怦通狂响的心跳声……到底在哪里!瑟尔区急得快哭出来了。
冰寒雨点毫不留情地渗进衣隙,每一滴雨水都像冰冷的撞击,彷佛要冻住骨r0u般难受。地面泥泞难行,瑟尔区的身子不住地发颤,牙齿咯咯作响,快要无法抓住不断滑落的袋子。
已经ga0不清楚,滑落脸庞的究竟是什麽。
「还有……多远……好冷……」
山壁逐渐变得没那麽sh黏,但意识也渐渐模糊。
後来又走了多久,才发现一个洞窟以躲避大雨,又是如何入睡的,他全无印象了。
好像,有火在烧。
全身被火舌t1an舐般,喉咙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单音。他艰难睁目,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石壁彷佛就要砸下头顶。试图挪动身躯,手脚却如绑上千斤,寸步难移……
好冷。好难受。
以往这种时刻,父亲或母亲会为他盖上暖被,替换额上的冰毛巾,温柔地喂他有着清甜香气的粥食。在那一天,他会觉得除了病痛以外,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爸爸、妈妈、薇拉……你们在哪里?
会不会被抛下了?会有人找到我吗?
我……会si在这里吗?
他蜷起身子,瞳孔颤抖着缩成一个小点。
「谁来……救救我……」
昏昏沉沉中,有个冰凉的东西覆上额头。
这是什麽?好舒服。
它ch0u离时,他多想抓住它。
不,等等,不要离开。
似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又是想偷走食物的狐狸?他缓缓翻身,伸手想抱住布袋和随行包,却被那冰凉之物温柔地压回原处,而後一块布罩住身子。
他抓紧了布,全身躲进它的温暖怀抱里,沉沉睡去。
再醒来,周遭已陷入黑暗,只剩眼前一团跳动的光火。光火前坐着两个黑影。是爸妈吗?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薇拉呢,她在哪……
不对。这不是他们。
瑟尔区猛然起身,庞大晕眩席卷而来,忍不住哀叫出声。
黑影同时转向他。「醒了吗?」
视野逐渐清晰,黑影的轮廓化成两个人影。男人走向他,以手测量他的额温。瑟尔区毫无气力抗拒对方的碰触。「还是有点烫。」
「我们煮了晚餐,你要不要吃?」另一个较矮的男人微笑着问。
他们是谁?为什麽要照顾我?尽管有着千百种不解,耐不住渴求食物的想法,他缓慢点头。
男人递给他自己的碗。饮下散发酸甜气味的汤,他觉得被暖意包覆,满足地叹气。男人们静静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喝,彷佛许久未曾进食。「谢谢你们。」喉间不再乾涩难受,瑟尔区第一句话便向他俩表示感激。若不是两人发现他,恐怕自己将置身洞窟慢慢si去也无人知晓。
较矮的男人笑着摆手。「这没什麽。倒是小弟弟,你怎麽躺在这里不省人事?很危险耶。」
他不晓得该从何说起,决定说最简单的部分。「……我迷路了。」
「抱着食物和行李迷路?」高个子的男人眯着眼,瞥向放在瑟尔区脚边的袋子。他震了震,原来包包已经被搜过了。
「你太凶了。」较矮的男人s去不悦的眼神,对方哼了哼。「小弟弟,你要去哪里吗?家人呢?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吗?」他温柔地g起唇角。
这个笑容,和妈妈好像。
大家现在在哪?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再次模糊不清。
「咦,等等,为什麽哭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啊。」
「这是意外,意外!欸,小弟弟,别哭了啦……」
瑟尔区忍不住笑出声,ga0得两人一头雾水。他笑着抹去泪滴,ch0u了ch0u鼻子,将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