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话还没说完,一杯冰凉的水泼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林羡深,凭什么,你以为你说结束就结束了?这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都在我,结束?只能我说。”说完,“嘭”的一声,杯身在角落碎裂开来,俞非晚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拿上沙发上的外套,想立马离开这个有林羡深存在的空间。
他今天玩上简直是个笑话,从酒吧一路赶过来就为了听这一句结束了,他真是在犯贱,跟谁玩不好,跟林羡深这种人玩,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气,真是给他脸了,全都滚蛋吧!
……
心很空,身体很沉重,上完课的凌志并没有打算在学校多待,等待王叔将他接回别墅,一个人在客卧睁着眼静坐,不想动手去做任何事。他这副样子很不符合被人包养的身份,但出乎意料的是,傅融并没有为难他半点,反而对他很……很包容。
他将眼睛上的镜框放在客卧的小桌上,凌志抬眼看他,像一只失魄的小鹿,眼睛里蕴着水雾。傅融向他走近,手指移到他的脸上,捧着他的脸颊,在上面轻力地刮了刮,手掌往上移,指尖刮了刮他的睫毛,小扇般的睫毛颤了颤,凌志闭上了眼睛,鼻翼微张,吸了吸微冷的空气,等待片刻,闭合的眼睛张开,黑色的瞳孔印上傅融的身影,一颗珠泪从眼尾滑落。
傅融抬手将被泪水润湿的眼角擦干,轻轻吻住他的眼角,尝到湿咸的味道。他用力的将人拢进怀里,把凌志抱去了主卧,放进被窝,自己则坐卧在他的身旁,男人的大腿就在他脸旁。两人贴得很近。傅融一只手拿着平板在看助理发来的文件,另一只手不时摸摸他耳侧的碎发。
两个人在床上紧密相贴,凌志一时有些睡不着,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傅融似乎感应到,低头,视线回落到他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了不可探究的情愫,凌志移开视线,翻身,脸颊贴近傅融的大腿,手指贴着脸,掩盖闭上的眼睛。
他知道他不应该那么脆弱,但他对心口残破且从未愈合的瘢痕表示无力,如果傅融对此毫无关心,他也许不会滋生委屈这种情绪,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并没有谁会将躲在角落的他抱起,拍拍他的背,给予一丁点温热的情绪。
他不懂,他不理解,为什么明知道他是个悲剧还要将他生下来,让瘦弱的他无法反抗地去承受这些残破难解的事实,备受指责同时身无居所。
他看着残破的身后,他不知道他要怎么拿出那份自信去平等地热爱一个人,他卑躬屈膝,他强装镇定,自卑地哄骗他遇到的每一个人,把自己强装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再次闭上眼,傅融情愫不明的眼睛在脑海里怎么也散不开,让人依恋又让人失心的惶恐,自欺欺人的情感就像一把生锈却依旧锋利的刀刃,凌志不敢想,捅进心口时会有多疼。
可他本来也不是傅融的恋人,有什么是比现在这样更糟的吗?指尖擦了擦眼角,凌志半睁着眼睛,就这样吧,让他糟践自己的感情,至少,至少……他在自我感受中体会过理解与温情。
凌志的脑袋再次贴近傅融的大腿,傅融理了理他耳侧散着的头发,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久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助理发来信息,才将视线重新移到平板上。
……
几天前的冷落,没有意义的夜间奔碌,墙角破碎的水杯,第一次被人结束的约炮关系,一幕像电影般在俞非晚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晃不掉,能让他气得肝疼。
一连两天,除去教授的事,俞非晚都没有出门,没有去酒吧,在家疯狂把导师给的档案一股脑全看完,将整个人扎根在专业知识里,脑细胞为此发挥到极致。
“滴滴滴……”俞非晚拿起手机一看,老头又给他来信息,半个小时后出门,行吧,俞非晚伸了伸懒腰,立起身体,打算好好收拾下自己。
修长的指节印在乳白色的面膜,指尖挑起面膜边角,容色昳丽的脸颊彻底裸露出来,俞非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轻抿嘴角。又抽空弄了弄造型,戴上一块表,抬腕看了眼时间,披上外套便出了门。
这个礼拜末就要回国了,几个老教授打算好好逛一逛,给家人买点礼物。作为他博导合格的狗腿子,这种场面俞非晚自然得在的。还好几人是速战速决的主儿,没一会就把礼物买好了,花了点小费,商场的导购非常乐意叫工人帮忙送去他们下榻的酒店。几人现在两手空空,打算去附近的公园闲逛,看看这座风趣小城。
平平草地,棕黑色长椅,几株别样颜色的花,几个教授或坐着或站着,笑谈年轻时的风逸趣事,俞非晚在一旁站着,时不时接过他们的话头,把老头们逗得笑出牙花。
俞非晚也跟着咧嘴,但下一刻,他的嘴唇闭合向下,笑不出来半点……
林羡深拿着一杯咖啡,半曲着腿,倚靠在黑灰色树干上,修长冷白的指节弯了弯,林羡深的视线直射过来,两人在微寒的空气中对视。
对视的那一刻,俞非晚轻抿嘴角,眼神开始漂浮,神色淡淡地移开视线,继续与教授们笑谈。
林羡深低头揉了揉眉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