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滋生，悄悄变质。
李忆清解释道：“爸，我们是打算稳定点再跟你们说的。”
季祈搞不懂，他之前看不清季柏衍，现在更看不清。他是想问清楚才来的，如今反倒更混乱了。
“我和忆清已经登记结婚了。”
季祈脑子一片空白，他身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可有时，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无所谓，他也没认为季柏衍是他弟。
而那张照片则是两人一起走进民政局的画面。
说来可笑，说他恶心的是季柏衍，主动亲他的也是季柏衍，虽然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带着抗拒与血腥，还有残伦与不堪。
动是年轻的火，燃了来宣泄。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哥。”
而沈槿这边，他不是不回季祈消息，而是现下两家人坐在一块的氛围太过沉重，连他哥和李一扬他姐姐都来了，气氛使然，他正襟危坐，默默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季祈听出话里的讥讽，但他已经没空去管季柏衍这句话里的歧义，他选择先应付当前的问题。
所有的话最后都融汇成泪水滑落。
两位母亲为转移话题，聊着聊着就到了两个弟弟身上。
“我不介意更疯。”季柏衍舔了舔唇，上面的伤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他目光微动，带着笑，季祈却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邪魅疯魔，“怎么，王力这样的人都可以，我还以为你来者不拒呢。”
什么都没问到，事情反倒往另一个方向偏轨。
像是疑问句，也像是肯定句。
李忆清是李一扬的姐姐。
“哎哟，把这两孩子都吓到了吧。”
“我们小槿也是，那赶巧了，小槿现在在二班。”
如果不去看这层血缘关系，那么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剥开一层又一层，都是错。
他们之前也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吵，沈槿这次为了找由头分手，将以前旧账都翻出来装得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果然李一扬终于受不了他了，哄都不打算哄他，转头就走了。
“你疯了？！”季祈很少这样情绪激动，他说话间觉得下唇有点撕裂的疼，舌尖弥漫着淡淡血腥味。
看似顾全大局，为的是李一扬，但李一扬作为被分手的那一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沈父看着沈卓问道：“你也这么想的？”
李母也打圆场，“孩子们自有他们的考虑，我们作父母的也总得放手。”
沈槿心道他还真的被吓得不轻。
季祈知道他的意思了，季柏衍认定了他是同性恋，因为王力，因为沈槿和李一扬，原因里没有季祈本人的任何一笔一画。
季祈很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季柏衍这里，他再怎么解释都是狡辩，不如沉默。
沈槿被这个消息炸裂到了，然后他也被自己超凡的联想能力炸裂到了。
独留季祈一个人呆滞在原地。
沈卓点点头，“嗯。”
季祈的这句话空子太多，季柏衍找到破绽。“如果不是呢？”
“你真的，很恶心，季祈。”季柏衍说完就转头走了。
李父在一旁也道，“现在是倡导自由恋爱，但你们年轻人还是和家里说一声比较好。”
而此刻，坐在饭桌正中间的沈父发话了，“你们最好自己坦白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将一张照片推出去。
算了，都是他作的。
原本在他怀疑他父母发现后，他怕李一扬那边也会知道，便先说了分手。
就为了试探他是不是来者不拒，这牺牲未免太大，季柏衍属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母在一旁和场子道：“好了好了，都说这是亲家见面，不要搞得这么僵，好好吃一顿饭，明明是件大喜的事情。”
沈槿紧张地咬唇，他寻思着不会是他和李一扬一起在哪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偷偷接吻被他爸的人拍到了吧？
李一扬坐在他正对面，他没敢去看李一扬。
“一扬也
敢情这顿饭的主角就不是他，啊不是，他爸妈为什么要让他一起来这种场合？！他之前十足的内心戏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沈槿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瞟了眼那张照片，与其同时，沈槿的哥哥沈卓开口了——
“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家里？”沈父语气里有些责备。
沈父阴阳道，“稳定？那怎么不等孩子都出生了再告诉我们。”
“菜都上齐了，就快点吃吧。”
“我们家一扬也是市一中的，读高二。”
残存的理智让他挣扎着推开季柏衍，银丝在唇间一瞬拉长而又顷刻断开，带着点红色。
季祈企图用这层他不愿提及的关系唤醒季柏衍的理智，但他话里其实一点气势都没有，因为季柏衍从未认过他这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