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蹄声远去,夜幕下只剩模糊不清的轮廓晃动,很快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叶萩掀起披风一角望去,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来不及感受恐惧和伤感,口中血腥突然一阵阵涌上来。
叶萩正要往小景尖叫的地方伸手,却被一人拽住胳膊。
说罢突然将她推在地上,用披风盖住。草丛的阴影下只剩一片漆黑。
“老大!没人!”
叶萩犹豫片刻,看他执剑的手上满是鲜血,呆呆点点头,身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如同流星坠落地面,片刻后前方居然有几点火焰快速移动,马车随之戛然停下。
少年咬咬牙握紧手中长剑,低声道:“往北跑!那里有片废堡可以藏身!待会儿我……有人寻你!”
果然有个马匪飞驰而来,将马车掀翻了个底朝天。
好在马蹄恰好踩在马车上,有惊无险躲过,却又被匹飞奔的战马冲散了。
不知走了多久,果然在星月的照耀下,远远的有片建筑的剪影显露出来,如同海市蜃楼。
你不是禁卫军!”小景皱眉,“公主殿下在此,又是哪来的轻浮之人,言行如此无理!”
太阳已经落山,距离青洛关却还有些距离。逐渐星河璀璨,叶萩伸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交接地就在前方不远,入夜就到!我等只是先行,大部队在前方青洛关外驻扎!”少年朗声回答,“这地方入夜不安全,是边将允了我们过来的!就十个人,殿下不必担忧!”
不行,若是死在这里,别说回去,恐怕只会变成一缕幽魂!
那中年人战战兢兢几乎缩成
竟是几个马匪绑了一个身形浑圆的中年男人正在逼供。
都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然而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天地却还是屹立不变。
此时躲在马车中反而危险,叶萩当机立断拉着小景跳下马车,躲在阴影里。
“别发愣!没什么好怕的,流寇而已!”少年的眸子在星光下发亮,“看我动作,抓住时机就跑!”
少年则立即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马匪大喜,纷纷吼叫着策马赶去。
火沿着缰绳烧在马身上,战马吃痛,长嘶一声高高撂起蹶子。
“不好!是马匪!”有人惊呼。
小景向来对军中那痞气的粗鄙之人心怀不满,又道:“十个人能干什么,若是真有事怕也不顶什么用!”
叶萩伸头一看,果然夏国使臣的马车上已然撤下了使团的符节,换上了形状奇特的旗帜。
“那是镖局的旗,这个地方马匪众多,皇家使节过往都得小心。若是被他们知道这是皇家迎亲车队,定然要来劫掠!”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道。
收拾完毕,马车中哪里还有女儿家的身影,只余两个文弱俊秀的白面书童。
他脸上尽是鲜血和灰土,显然受伤不轻,呼吸声急促而沉重。
“你有没有武器?”他突然问道。
“再给我搜!”为首的咆哮道,将火把扔在四分五裂的马车上。
匆忙间没有掩去行踪,想必被这些经验老道的马匪看见了破绽。
“如此便要智取了!劳烦殿下和这位姑娘辛苦一下换个装扮!”说着便丢来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两件宽大的男装。
叶萩想起金栾修给的那把匕首随身带着,重重点点头。
“差不多!”少年似乎毫不在意,“我们的人会些跑镖道上的黑话,遇到盘问的也就蒙混过去了!你们躲在车里不要出来便无事!”说罢快马加鞭往前头去了。
得救了!叶萩加快了步伐,却听得几十米开外有人厉声呵斥:“快说!人在哪?”
“嘘!别出声!”
那火星蔓延,细看竟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冲来。
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逼近,果然有人持刀寻来。
“连皇室的使节都敢动?这怕不是马匪而是叛军吧!”叶萩倒吸一口冷气。
寒冷的空气令思绪渐渐清晰。她抬眼望了望灿灿星汉,看见了那颗最亮的星子,咬咬牙迈出脚。
那少年言语恭敬,面上却没有丝毫歉意,这让小景更加恼火。
回头对上一双浅琥珀的眸子,玄甲少年神色出奇的冷峻。等厮杀声走远了,这才拉着她在一处干枯的草丛中藏住。
“姑娘言重了!在下乃是夏国羽林卫,奉命护送殿下到星煌的!方才是要来通报一下,实在不是有意偷听!”
没有光污染的星空果然繁星满布,那条千万年依旧如此的银河如同牛奶般洁白。
马上的人短衣打扮举着刀剑,叫嚣着将前几辆马车团团围住。
叶萩只好岔开话题:“不是未到交接之处吗?夏国人怎可随意越界?”
赶来的禁卫军与马匪缠斗一团,周遭瞬间刀剑汹汹。
小景对那少年嗤之以鼻,觉得他言语间缺少恭敬,在叶萩的好说歹说下才将衣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