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知道他在找什么。
施斐然不太允许床伴摸他,打炮并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陌生人的抚摸会让他毛骨悚然。
那人手里拿着刀!
一抹银光反射进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这条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十五分钟后。
他蹭到靠近裴映那一边,整个人几乎贴裴映腿上,伸手去摸裴映裤袋。
吼叫带上了回声。
球赛到最后几分钟。
“当啷”一声,水果刀进垃圾桶后击响铁皮。
电视里的足球解说员在欢呼。
好吧,三个。
施斐然成功在街尾的24小时便利店买到了烟。
看了半天,没看出好看不好看,又摘下去。
他揽着裴映的肩借力坐起来:“我自己去。”
没能摸索太久,裴映把他手从自己裤袋里抓出来:“没有,我去买。”
比如现在。
他的手被易拉罐上的水弄湿了,裴映伸手过来,接住那瓶啤酒。
冰凉的戒指内环蹭过他的手指,裴映握住罐身时似乎连带着不小心压了一下他的尾指。
施斐然注视着裴映的圣母脸,想从中窥探出真实想法——拿着那份能动摇他继承权的亲子鉴定书,却只是想要和他像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
想抽烟。
生命已经如此不自由,没必要再给自己平添束缚。
他们粉的球队进球了,但裴映的神色还是没什么显着变化。
施斐然将他摁回沙发上:“我们是不是还要手拉手一起去上厕所?”
裴映看了他一眼,重新看向屏幕。
施斐然全程没有看裴映,只在易拉罐重新落回茶几上时扫过去一眼。
这也是一种束缚。
男人眼睛瞪得几乎脱眶,受了莫大屈辱一般:“谁要你的表!”
这双手属于这个时代最好的画家。
一道人影闪过来,施斐然再看时,裴映已经抓住了男人持刀的手腕。
裴映总是能知道他想抽烟的那一瞬间是哪一瞬间,和从前一样。
他猛地回过头。
施斐然缓过来些,没空管这男的眼睛射不射激光,他抓起裴映手臂,望向对方的手指:“手没伤到吧?”
裴映侧过身,收走自己的腿。
但这声喊叫十分不合时宜——这歹徒直接举刀扑过来!
人的视野范围没办法缩成一个小点,所以他扫过去那一眼无意间扫见裴映上下滚动的喉结。
裴映说着,也要起身。
有个男人跟着他。
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
基本不抽烟,不是不会抽。时隔十天半个月,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
他这么惜命,当然不想和歹徒搏命。
最近这座城治安不太好,抢劫杀人类似的新闻频频上推送。
施斐然加快脚步——身后那男人突然跑起来。
他有先天性哮喘,惜命得不得了,所以基本不抽烟。
项链、戒指,凡是这种圈在身体上的东西,他都不喜欢,会让他联想到束缚。
就像以前他见莫琳戴过一条炒到一千万的项链,每隔几分钟莫琳总会伸手摸摸脖子,看它丢没丢。
啤酒吱吱地冒着泡。
施斐然捏着那枚戒指,戴到自己食指上。
“一起。”
风吹过来,施斐然嗅到那男人身上的冲天酒气。
男人甩开裴映,不像正常歹徒的反应,失掉武器拔腿就跑,反而恨恨地用眼睛剜着施斐然。
他把这个吞咽动作理解成渴,抠开拉环,握住瓶身朝裴映递过去。
裴映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他打扰,主动摘下那枚戒指放到他的手心。
“斐然!”他听见裴映喊他。
施斐然利落抬高双手,用一只手解掉另一只手腕上的手表,递向那男人:“表给你。”见男人捏着刀子不动,施斐然补充道,“可以换一套市中心的大户型。”
你帮我捡吧。”
他看了看丝毫没受影响、圣母像一般端坐的裴映。
乱麻中蹿出一股冲动,他凭借着那股冲动,一把抓过裴映的手,装作研究那枚蓝宝石戒指。
脑子不受控制地蹦出这个动词,也可以是把动作定义的名词。
银光在夜色中飞快地画下线条——刀被裴映抛向垃圾桶。
总感觉裴映在压制什么,以前就有这种感觉。
他朝着裴映发出招呼小猫的拟声:“嘬嘬嘬——”
那个刀尖儿晃得他眼晕到不能动的程度。他有尖物恐惧症。
从便利店出来就开始跟着他。戴黑色针织帽和黑色口罩,从头到脚的可疑。
想必裴映也看见了那男人手里的刀。
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