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侯与皇商宁家及卫家及刑部尚书贪赃舞弊,盗卖宫廷物资,刑部侍郎虽未参与其中,却也曾在不经意间替刑部尚书掩瞒罪行。
此事可大可小,若真闹开来,刑部侍郎亦难逃一劫,立刻被打入永安侯贪赃一案。
何氏身为刑部侍郎次女,自然不愿年近六十的老父牵扯其中。
她虽不知沈贵妃是如何弄到这些书信,可现下这些罪证正是被沈贵妃暂且压.下,太子与她的夫君牧逸春才没查到她的父亲身上,一旦沈贵妃将这些罪证呈交上去,到时她的母家必定遭殃。
何氏深知自己夫君公正不阿的脾性,就算面对的是岳丈他依旧铁面无私,不留情面。
至于太子就更不用说了,太子与她何家毫无渊缘,更不会无缘无故为她母家网开一面。
沈贵妃笑脸盈盈,舌灿莲花,不止拿着罪证逼迫她,更是提了当年裴皇后与牧逸春的过往。
说她的夫君当初之所以忍受众人嘲讽,仍要入朝当官也是为了能更近距离仰望裴皇后。
牧逸春虽然掩饰得极好,可何氏知道他从未放下过裴娆,也知道他之所为位极人臣,也全是为了裴皇后。
守护山河的同时,亦护裴娆一世安好。
这些自然是沈贵妃的臆测,可却一字一句皆准确无比的刺在何氏心窝上。
凌朗与赵舒窈的事爆发开来之后,她的女儿牧文茵虽然难过了大半个月,且绝口不提三皇子,可何氏又岂会不知女儿心意。
何氏心想,当初三皇子也是女儿吵着要嫁,现下赵舒窈虽怀有皇嗣,可人还身陷囹圄之中,早已不成气候,才会心一横,应下这门亲事。
哪知自己前口刚应下,这赵舒窈后脚就被景成帝从牢中放了出来。
宫人见到沈贵妃拍案怒起,连忙跪伏于地,“娘娘息怒,因为永安侯饭食突然遭人下毒,命在旦夕,皇上担心赵舒窈腹中皇嗣亦遭贼人毒害,才会勉强同意三皇子将人带回。”
“请娘娘宽心,赵舒窈离开监牢之前,额间已刺上奴字,这辈子只能为奴籍宫婢,皇上说了,不论赵舒窈来日诞下多少皇嗣,皆只能送到正妃膝下抚养。”
沈贵妃听见这些话,秀丽面容上的神色这才好看许多。
※
这毓秀宫的气氛一团糟,可凤仪宫却截然相反。
半卧在贵妃椅上的闭眼假寐的裴皇后,听见何氏应下沈贵妃亲事的消息,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浅笑。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裴皇后如今虽已年过四十,容貌已比不上初及笄不久的太子妃,却也风韵犹存。
就连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芳云,见到裴皇后眼睫半垂,温柔浅笑的模样亦不由得微微看得痴了,只觉得裴皇后当真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而从头到脚都Jing致得过分,如谪仙般俊美绝lun的太子殿下,可说大半美貌都是遗传于裴皇后。
也不怪当年景成帝只是在裴国公寿宴上看了人一眼,宁肯不择手段顶着骂名,也要将京城双姝的其中一姝抢到手。
裴皇后年轻时也曾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大美人,与她的闺蜜牧婉清并称京城双姝。
只是这姐妹两人的姻缘都颇为坎坷,美人没美命。
裴皇后听完芳云的禀报,轻轻撩起眼皮,莞尔一笑:“沈贵妃当真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费尽心机。”
“只可惜,皇子们的亲事就跟公主一样,向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就连盛欢也是凌容与不顾自身安危,硬着头皮跪在御书房前,不服药吐了满地血才勉强求来的。
只要景成帝不同意,就算沈贵妃再如何坚持亦是徒劳无功。
裴娆当年虽是被强迫入宫,可与景成帝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也早就将帝王脾性摸得通透。
当初景成帝极为倚重永安侯并给了他极大的权利与信任,还让他的嫡女赵卿欢当太子妃,可之后永安侯一脉接二连三的贪赃舞弊,却狠狠打了景成帝一个耳光。
且不提当年景成帝曾与牧逸春有过的恩怨情仇,就拿永安侯一案来说,景成帝如今心有芥蒂,恐怕暂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再娶重臣之女。
……
牧逸春回到相府,听见何氏提起闺女的亲事,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何氏见他连亲闺女的婚事也不放心上,手里的帕子不由得捏得更紧,想起沈贵妃的话,心头不由得苦涩起来。
“老爷今日如此晚归,可是案子出了什么事?”何氏虽已与沈贵妃谈定,却也怕太子与牧逸春已查到老父牵涉其中一事。
原本正抬手宽衣解带,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的牧逸春手指一顿,眸光流转,抬眼轻瞥了坐在一旁神色不定的何氏一眼。
两人虽是夫妻却相敬如宾,牧逸春从来不让何氏伺候。
“永安侯遭人下毒,赵舒窈已被三皇子接回府中。”牧逸春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继续更衣。
何氏听见赵舒窈被凌朗接了回去,惊慌失色的抬头看向他,“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