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苦药喝下肚,谁知她接过咕嘟咕嘟就一口闷了,半点儿不矫情。
“相公,水!”江清黎催促他给杯水,顾瑾之赶紧递上,笑道:“梨儿这般爽快,枉我还想了半天该怎么哄你喝药。”
“反正要喝嘛,凉了更难喝。”江清黎喝了一杯水,才散了嘴里的苦味,一碗药一杯水,喝了个肚胀,得缓缓才能睡觉,就这么坐在床上看他收拾药碗,拾缀自己。
看着他用刀刮胡子,看得比他还紧张,深怕他划伤了自己。
今日闷热得很,晚上都没有风,顾瑾之洗完澡出来只穿了条裤子,并没穿上衣,江清黎此时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陈年伤疤,尤其背上有一道长的疤痕,划拉了半个肩。
“相公,你为什么要做捕快,怎么不像爹那样在京里做个偏文官的武职?”
“梨儿希望我像爹一样?”
“我只是不想你有危险。”
“放心吧,我有分寸,梨儿别担心了。”儿子总想超过父亲,他也是如此,不想依靠家里的庇佑,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
听他这么说,江清黎就识趣没再继续多言,只希望他能每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顾瑾之刮完胡子,就看她从床上下来,赶紧走过去扶她,“下床做甚?”
江清黎大窘,羞臊道:“水喝多了……去方便一下。”
江清黎觉得今天一天是她这小半辈子最难堪的一天了,什么糗事都被她碰上了,这个年纪竟还被人抱着用小儿把尿的姿势小解……
丢脸丢大发了的江清黎一上床就钻被窝不出来了,蒙着脑袋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YinYin沉沉,闷热的不行,看来很快会有场大雨。
顾瑾之一早去了顺天府,江清黎仍是下不了床,只能坐在床上绣花,吃过午饭,暴雨就伴着狂风落下来了,白天黑得像晚上,狂风暴雨足足下了半个多时辰才转小,天色也慢慢转明。
雨后没那么热了,风也大,江清黎便让人撤了冰盆,开了窗吹风解热意。
江清黎没事时不喜欢让丫鬟在一旁杵着,就没让吉祥在一旁伺候,吉祥和院里其他丫鬟便坐在廊下弄花样子,三三两两说着话,也不知谁说了一句:“今天这一场雨,不知多少人遭了灾。”
“下一两个时辰不打紧,只要不连绵不断地下也不会有多大的灾。”说话的是庆妈妈,她当年就是因天灾逃难来的京城。
听着她们的说话声,江清黎停了手上的绣花针,想起了远方的爹娘哥哥,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上回送的信应该早就送到澧州了,遂将吉祥唤进来,让她去问问管家可有澧州来的信。
还没有信来,许是在路上耽搁了吧?江清黎不想绣花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细雨发呆,呆呆坐到了点灯时,还是吉祥催促她用饭才回过神来。
正吃着饭,管家差人递话来说:“少nainai,今日大雨,京郊有人家出了事,少爷他们受命过去处理,要晚些回来,让您别等了,早些睡。”
还真有人遭了灾呀?也不知严不严重?
熄灯时候雨停了,江清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这些天来,她已经习惯被他拥着入眠,今夜没他抱着,反而睡得不踏实了。
翻来覆去许久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听声儿下得挺大的,也不知他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喝茶饮酒
不知翻来覆去多久,江清黎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醒来旁边没人,他昨夜没回来吗?还是一大早又走了?
江清黎有些担心,喊了守门的庆妈妈来问,得知他真的一夜未归,便打发吉祥去前院问问管家,让管家去打听一下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洗漱完,管家那边来了消息,昨日大雨,景华山发生了泥石流,埋了山脚下的尼姑庵,附近村子也受了灾,死伤了不少人,顺天府的衙役去了大半救人,还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昨儿还在说雨大会有灾,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了。现在雨倒是停了,只是天还Yin沉着,看着待会儿还会有雨,江清黎有些担心。
果然没多久,雨又下了,倾盆大雨,打在房檐上,打在窗外芭蕉上,格外扰人,似要将今年夏季没下的雨都补回来,大雨下了一整天,都没个停歇,管家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传来,江清黎等得有些心焦,担心情况不好。
一直等到天黑他才回来,一身泥浆,衣裳本来的颜色都看不清了,整个人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似的。
江清黎赶紧想起身,“你别下来了,我自己洗就是了。”顾瑾之担心她伤还没好。
“没事,已经不疼了。”江清黎执意下床跟进了浴房,给他张罗洗漱。
“都是泥,你别碰了。”顾瑾之不让她碰,三两下脱了衣裳,扔进盆里,先不急着进浴桶,拿了个瓢舀水先冲掉身上的泥。
江清黎不听他劝,拉着他到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给他散开头发,头发里也全是泥,他自己哪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