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简惠皇帝和慈仁皇太后,而且对朝廷礼典中进行了重新修订,让邹恺在议礼事件中的行为显得更加有理有据。
年轻的皇帝龙心大悦,封顾越为通政使司左参议,通政使司掌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正是极要害部门,足见邹恺对顾越的看重。
此时朝堂局势已靖,天下太平,顾越和展云端办婚事的流程也接近了尾声,刚刚定下成亲的吉日,两人便收到了慈仁皇太后的请帖。
原来这次是皇太后特意专门为他们俩举行的私宴,主要是为了感谢顾越,但因上回在宫中见过展云端之后,皇太后和永宁公主都对展云端印象不错,知道她是顾越的未婚妻,所以就一并请了来。
既是宫中设宴,请的宾客又是顾越和他的未婚妻,邹恺自然也是要来凑热闹的。见到展云端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向旁边的顾越道:“顾爱卿,听说展老夫人当初邀你入展氏家族,却被你拒绝,你果然是个英明的。若真是和展姑娘做了兄妹,岂不抱憾终身?”
顾越微笑回道:“臣为皇上效命,能得皇上的夸奖和肯定,皇上比臣更加英明。”
酒过三巡,宴席还未完,永宁公主便拉着展云端去她的居处,她有许多关于香料的事要跟展云端讨论。
邹恺目送着两人的身影离去,转头向顾越笑道:“朕虽然有好几位嫔妃,却从没见过有谁像展姑娘这般跟永宁投缘的,朕想将她留在宫中,爱卿意下如何?”
顾越身子一震,还未说话,皇太后却已骤然变色,轻喝道:“皇上,你喝醉了——”顾越和展云端成亲在即,京城里几乎众人皆知,堂堂皇帝居然抢夺臣属的未婚妻,邹恺这是想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吗!
“太后稍安勿躁,”邹恺向自己老娘说了一句,然后依旧似笑非笑地瞧着顾越,催促道:“爱卿还未回答朕。”
顾越脸色发白,沉默了半晌,起身走到邹恺面前,跪倒在地,苦笑道:“皇上这么说,一定是另有极艰难的任务要交给臣,不想让臣推辞,所以才出了这么个难题考验臣。臣与展姑娘婚约早定,此生绝不更改,所以无论皇上要交给臣的任务是什么,臣都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这番话,慈仁皇太后心中暗暗赞许,顾越既保全了皇帝的面子,又表明了他自己的心迹——只要能娶得展云端,他连死都不怕。潜台词就是,皇帝如果真的任性妄为一定要夺展云端的话,他宁死不屈。
邹恺抚掌大笑:“知朕者,顾爱卿也。不错,朕自登基这一年多以来,感觉朝廷有许多弊政陋策需要改革,不知顾爱卿是否有同感?”
顾越微一沉yin:“有。”
“有哪些?”邹恺兴致勃勃地问,“捡要紧的说几条来听听。”
顾越用十分郑重的语气缓缓说道:“第一、吏治不清,贪墨成风。第二,宦官专权,祸政乱民。第三、勋戚占田,赋无所出。”
所谓吏治不清,是指对官员监督不足,以至搜刮民财肆无忌惮,上上下下贪墨成风。
而宦官专权,则是源自前几朝尤其是建德帝手上,朝廷在全国各省和重要城镇派出镇守太监,掌握军政大权,形成了统治网络,他们依仗着皇帝的宠信,结党营私,大肆搜刮民财不说,还陷害大臣,草菅人命,早已为天下人痛恨多年。
第三条则是勋贵皇亲国戚们借着地位和不用纳税的特权,以各种方式侵吞大量土地,以至于国家损失大量税收,而失去土地的百姓们则被迫流亡,造成社会动荡。
听完顾越的话,邹恺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跟朕想得差不多。”
忽然眸光一转,他盯着顾越道:“这三条一是官吏,二是权宦,三是勋贵,每一条牵涉到的人来头可都不小,你可想好了,真的有那胆魄?”
自古以来,敢于推行改制革新的那些人没几个有好下场,顾越自然明白邹恺的意思,但还是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邹恺笑了,向内侍官道:“去,派人请展姑娘来,再把朕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听说邹恺有请,展云端忙辞了永宁公主,急急地赶了回来。旁边的内侍端上一个金盘,里面放着一卷大红条幅,邹恺笑道:“你们两位婚期将近,朕送上一份小小贺仪,聊表心意。”
听到这话顾越才确定皇帝并没有真的要让展云端入宫的意思,这才放了心。这时两个内侍已将条幅打开,展云端好奇地一瞧,不由得喜上眉梢,只见条幅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永结同心,下面又有一行小字:贺顾越并展氏新婚大喜。旁边盖着“信天主人”四字印章。
前世里,展云端在家中也见过邹恺所赐的墨宝,知道这字是他亲手所写,而信天主人也正是邹恺的字号之一,这条幅作为御赐贺仪当真是十分珍贵。当即和顾越一起跪了下去,双双谢恩。
走出宫门外,展云端忍不住又打开条幅看了看,心里乐开了花。顾越瞧着她从眉梢到眼角全是笑意,忍不住也笑了,说道:“妹妹这么开心,在乐什么呢?”
展云端晃了晃手里的条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