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兄长将这些东西统统烧了。
她嫂子瞧了一眼,见东西都是好好的,且又是极上等的料子,不免要疑问几句:“这么好的东西,白烧了岂不可惜?”
玉笙道:“姑娘最近老是睡不好觉,请了个高人看过风水,说是这套铺盖与姑娘相犯,须得请外人烧了,方能化解厄运。所以,我才拿出来请哥哥嫂子帮忙,请你们务必照办。”
两口子没奈何,只得一大早升起火堆来,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拿起来扔进去烧掉,岂料拿着拿着,竟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金累丝香囊来。见这东西是个贵重物件,李瑞便动了心思,没舍得也扔进火里去,自我安慰反正玉笙说的是铺盖并非饰物,留下也无妨。
听了这些,周觅玹已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笑道:“难怪我瞧着这东西很是不错,原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宝物,老兄你可真是走运,不知是否肯割爱让给我?”
李瑞已经颇有几分醉意,听到这话更加飘飘然起来,便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周觅玹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如何?”
李瑞迟疑起来,试探着问:“五十两还是五百两?”
“自然是五百两了。”
李瑞大喜,他原以为这东西也就是百八十两顶天了,没想到入了眼前这人的眼,竟然能出到五百两这个高的价格,忙一口答应下来:“好,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周觅玹突然神色一变,仿佛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带着歉意笑道:“现在还不行,我现在手头没多少银子,要等几天才有。不如老兄先把它保管好,等过些天我凑够了银子,再来找你。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的定钱。”
*
清晨,展云端坐在镜子理妆。前几天顾越搬出丰诚侯府住到了他自己买的宅子里去,她和云秀云逸准备今天一起前去探望。
望着镜中的人影,她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听说昨天季家的人从金陵来了,怎么样了?”
正在帮她整理床铺的玉笙手微微一抖,还没说什么,负责梳头的琼枝已经先开了口:“我听说,季公子的爹和娘都来了,见了季公子后,两人都哭了,尤其是季夫人,哭得生生晕了过去,唉……”她有个同乡正好这次被派去府后头打理季凌霄的灵堂,两人碰见了不免要说几句闲话。
“然后?”展云端追问,她很担心在季家人这里顾越的那一套说辞不能顺利过关——玉笙说她晚上睡不好倒也没说假话,不仅仅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受了很大的惊吓,而且季凌霄的事一天没结束,她就一天心里不踏实,感觉随地都可能真相败露。
“然后……然后见过了越少爷,问了问事情经过,也没说什么,再之后的事儿奴婢也不知道了,”琼枝帮她挽好发髻,插上簪子,“后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没听说呢。”
展云端不再说什么了,心中暗想: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吧,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则,顺天知府和仵作都验看过季凌霄的尸身,都认为他确系暴病而亡。二则,展家不光将季凌霄的棺木灵位等一应物什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展谦还严厉申斥了顾越,怪他看护不力,已经让他搬出展家到外头反省去了。这样的表态季家如果还不满意,就太过分了。
一想到顾越搬出去这件事,她就说不出地烦躁。
季凌霄这厮——死了还要连累别人!不仅连累得顾越离了展家,还连累得自己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别人发现了事实,弄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好吗!
这时,滴翠挑了要出门的衣物过来,琼枝瞧了一眼,向她说道:“你糊涂了,怎么拿这海棠红的,快去换件素淡些的来。”
展云端一听便明白,她是担心自己穿得太鲜亮万一碰到季家的人不免犯了人家的忌讳,然而此时她心里正恨季凌霄恨得咬牙,便立刻说道:“不用换了,就这个挺好。”
琼枝陪笑道:“姑娘觉得好也行,只是倘若季家……”
听到这话展云端越发烦躁起来,心头一股邪火窜得老高,“他季凌霄死了关我什么事?难不成还要我给他带孝?!我今天去看我哥的新宅子,就该穿得喜庆些,碍着谁了?!”她对镜一照,“这里,再给我加朵珠花!把那个红宝石耳坠子拿出来换上!”
这几年来,展云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几个丫头都被吓到了,忙乖乖地按她说的插戴首饰和换衣裳。
顾越的新家离丰诚府并不远,坐车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他一向不喜欢人多嘈杂,整个宅院也不过几个婆子并小厮打理,听说展云端一行来了,顾越亲自迎出来,目光落在展云端身上时,眼神似乎更明亮了几分,却并不多说什么,只含笑将众人引进去。
他这宅子并不算很大,一共只有两进,难得的是带了个极雅致的小花园,园中有一株老梅,生得虬劲苍郁,很是合他的心意。
几个人四处逛了逛之后,回到内院里,在院中梧桐树下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展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