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翰是田表叔的嫡长孙,大房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必是要由他承续家业的。虽然田家不是多少代的名门望族,但就实打实的家境来说,只怕比一些空有虚架子的世家倒还强些。”
展老太太沉yin不语,望向谢氏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谢氏恭恭敬敬道:“媳妇还是觉得,云端现在年纪小了点儿,最好过几年再考虑亲事,当然,这事儿最终还是得您和老爷作主。”
展老太太想了想,转向展姑妈:“端丫头是二房的嫡长女,她亲娘去得早,我是她的祖母,愈发得帮她慎重着些,这样的终身大事断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且先回去,等她老子回来了,我们商量商量再说,商量好了自然打发人给你回话。”
听到这话,展姑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闲话了一会儿后,便告辞离去。
到了下午,展谦从衙门下差回来,谢氏向他说起这事来,展谦道:“田家我知道,虽说有钱,但到底差了些底蕴。只是不知那孩子怎么样,若是跟咱们家阿蜚一般上进有出息,许了倒也无妨。”
谢氏道:“那天去方家,我没见着田家那孩子,咱们家几个孩子倒是见过他的,不如直接问问孩子们,若是云端自己不喜欢,这事儿恐怕也难成。”
正说着,顾越和展云逸下学回来了,一进门展谦便向他们招手道:“你们来得正好,有点小事要问你们,前两天你们在方家做客的时候,是不是见过田家的少爷田翰?”
顾越微微一愣,答道:“见过。”
展云逸那会儿和方弘林下棋下得正起劲,压根儿没注意田翰来过,便道:“我没见着。”
“阿蜚见过田少爷,那你说说,你对他观感如何?”听说顾越见过田翰,展谦一下子来了兴致,在他眼里,如今整个展家小辈中,顾越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不少事情他都很愿意听一听顾越的看法。
听到这个问题,一向甚少评论他人的顾越犹豫了一下,接着坦然说道:“那天只匆匆见了一面,当时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叔叔何有此问?”
展谦便将田家托展姑妈来给展云端做媒的事儿说了。展云逸坐在旁边吃糕,听说要给姐姐做媒,忍不住道:“姐姐今年才多大,也太早了点吧?”
“早不早的也要看人,若是个好的,早定下倒也无妨。”展谦随口回应儿子,却仍瞧着顾越,等他说话。
顾越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方才以极为慎重的语气,缓缓说道:“倘若只是朋友交往,或许初次见面便否定此人会有失偏颇,但是若是给妹妹说亲,我只能说,此人绝非佳偶。”
见他这番言辞十分笃定,展谦追问:“为何?”
顾越再次犹豫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我看田公子年纪轻轻,却发色泛灰、眉毛疏淡、双目无神、中气不足,有肾虚之相。纵然天生如此,也难叫妹妹托付终身。倘若是因平日生活放纵所致,那就更糟了……所以,叔叔不妨派人暗中查一查。”
听到这些话,展谦心中已经把田公子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叉,只不过本着为人处事的良心,顾越的提议倒也应该一试:“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氏在一旁向两个孩子嘱咐道:“这事儿你们先别告诉端丫头,省得让她平添烦恼。”
“知道了。”顾越和展云逸都应了。
顾越想了想,又道,“我觉得,像妹妹那么好的姑娘,一定不会愁嫁的,她现在还小,不妨再等几年多看看,回头一定能挑个比田公子更好的夫婿。”
展谦有些诧异,笑道:“这些人□□务,你一向很少说话的,轻易也不肯说某人好或不好,今日倒是难得。”
顾越赧然一笑:“叔叔说得没错。这是因为妹妹是……自家亲人,她的终身大事关乎她一生幸福,我纵然再不愿评判他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含糊了事。”
展谦微微颌首,对他的话很是认可,之后到了展老太太那边一商量,第二天便私下派了胡祥去暗中打听田翰的情况。
胡祥是个能干的,使了些钱买通田家下人,细细打听之下,把田大公子里里外外的情况翻了个底朝天。
原来,田翰靠着宫里娘娘的裙带关系进了国子监,却并不用心读书,只是胡乱瞎混,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结了个所谓的诗社叫观澜社,名儿虽然好听,其实他在里面半句诗都没做过,成日里走马斗鸡胡天胡地。
倘若单是纨绔些倒也罢了,这家伙还从结交的无赖恶少那里学来一样癖好——服食鸦片散。每日必须要吃上两剂方才平静,也不管那东西价钱贵若黄金,硬逼着家给他买来服食,否则便以头跄地状若疯颠,田家上下无计可施,不得不听之任之,只严令下人不得外传。
听说田大公子这般不堪,展谦不由得暗暗心惊,若非顾越提醒这人可能私德有亏,只怕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去打听这些内帏私事。关于服食鸦片成瘾,他先前仅只在书上看到过,却未想身边还真有人沾染此物,而且还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
他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