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讨厌太子过?”
红裳有些诧异,想了想又道,“以往的确不太亲近,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嘛,不过人心都是rou长的,多相处相处就有感情了。”
“况且,太子殿下是真孝顺。”
她悄悄地道,“小姐你是不知道,治娘娘病的药可不好找,但无论多么麻烦,只要芦太医说一声,第二日准送到凤鸾殿,听说有几回还是太子亲自出宫去拿的呢!”
“为什么?”
卫宝珠有些吃惊,只听得红裳道,“好像是有几味药是别人家的百年珍藏,那人宁死都不肯给,于是太子殿下便亲自上门恳求,那人见他心诚,这才松了口。”
“这些,我估计芍药姐姐都告诉了娘娘,有这样的孝心,娘娘还怎么能一直硬着心肠?”
卫宝珠久久不言,走了好久,才忍不住低低了笑了起来。
真好。
元启殿中此时一片冷清,不过他们年年也都如此惯了,因此倒也没觉出什么不好来。
小夏子给几个留下值守的小内侍安排了热锅子,却被他们硬拉着喝了几杯,等笑着从这些猴儿中脱身,他的脸上已经微微露出红晕,身上也有了几分酒气。
“你何不就跟他们一起团年?”
李炽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他笑,“陪着我这个无趣的人,只怕会闷坏了你。”
“殿下说得什么话!”
小夏子皱眉,拍了拍胸脯,“奴才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生生世世都要跟着殿下,永远都不会闷坏的!”
还真是有些醉了。
李炽失笑,摇了摇头正要唤人来带他回去休息,目光却突然落到了外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雪夜中,那个少女手持一盏宫灯,身披红狐斗篷,迎着飞舞的雪花缓缓而来,仿若一场幻梦降临在他的世界里。
下一刻,小夏子就看不见他家殿下的人了,使劲儿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我真的喝醉了?不然刚刚和我说话的殿下呢……”
李炽此时已经站到了廊外,凉凉的雪花贴在他的眼睫,他眨了眨,看见视线里的那个人诧异地望过来,然后笑了,“……太子哥哥。”
“你……”
他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几乎像是怕惊破这一场梦境一般,“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
卫宝珠停在了台阶前,微微含笑仰头望他,“我来接你一起过年。”
“过……年?”
李炽有些迟疑地重复,柔柔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面似满月,眼若星辰,里面只映照出他一人,让他几乎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是。”
卫宝珠点头,又一次甜甜地笑了起来,“太子哥哥,我们今年一起过年,好不好?”
“母后……”
“是姨母让我来请你的。”
看他还有些迟疑,卫宝珠叹了口气,走上台阶将伞轻轻罩在他的头顶,挡住了外面飘进来的雪花,“过年的时候,我们就是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呀。”
……家人吗?
李炽突然眨了眨眼,感觉雪花落到眼睛里有些涩涩的,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说家人要和他一起过年。
所以,他也有会承认他的家人了吗?
虽然面无表情,卫宝珠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心里生起了一种熟悉的心疼。她悄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抓起他冰冷的手指,鼓足了勇气道,“……一起来,好不好?”
李炽垂眼看着那只温暖的小手,好像从第一眼起,她就一直一直给他这世间仅剩的温柔暖意,就如同风雪之中的火种,让他再难也能坚持前行。
“……好。”
终于反手握住了她,他低声道。
卫宝珠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她坐在姨母的左边,太子哥哥坐在姨母的右边,芍药姐姐以及芦太医,以及苏嬷嬷,徐公公都被硬拉着一起坐下,热热闹闹地仿佛一大家子一般。
“大家都不要拘礼,好好的吃一顿年夜饭。”
明华笑得眉眼舒展,“今夜没有皇后,只有一个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死里逃生的病人。”
说着,她倒了一杯茶,举杯敬向芦方平,似有无限感慨,“……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早化作一堆白骨,以往是我总想不开,才误了你的辛苦,放心,从此以后不会了。”
“娘娘言重。”
芦方平连忙站起,却被她瞪了一眼又讪讪坐了下来,见杯中酒一口饮尽才道,“娘娘可要记得今夜的话,日后万望珍惜自己,不要让周围的人担心。”
“你是说芍药吧?”
明华笑得促狭,“我知道你心疼她,放心,我早已备好了嫁妆,等明年开春就给你们赐婚。”
芍药脸上一红,“娘娘怎么没吃酒就醉了,净说胡话!”
芦方平却嘿嘿笑了起来,站起来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