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流民越聚越多,在药园不远的地方守着一大片,密密麻麻。
她在想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走,她可以出去寻一下李追玦的信息,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下方仰着头突然说话,险些把她吓得掉下去。
好似观察她许久,终于找到开口的价值。
“道城就在附近。”佟因不敢暴露她跟李追玦的关系。
他嗓子似乎受了伤,沙哑得刺耳:“你住这?”
“算是。”她模棱两可道。
男人嘴角一抖,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全数压回嗓子中,变成不咸不淡的一句:“敢问姑娘名讳。”
“我姓白。”佟因瞥一眼竹楼,小白已经伏在窗户上虎视眈眈。
“我叫……林森。”他缓慢地说。
“嗯。”佟因回应他。
“白姑娘似乎并不害怕魔子。”他依旧仰着头,有种执着的笃定。
佟因没什么笑意地勾勾嘴角:“我跟他没什么恩怨,也不是非得害怕他。”
“看见外面的流民,也不害怕?”他侧了侧下巴,引她的视线去看成群结队的流民。
佟因默默瞥去几眼,收回目光:“我害不害怕不清楚,你倒是恼恨魔子。”
林森寡淡地垂眼,“我也是流民。”
佟因沉默。
“姑娘……可念过书?”他带着僵硬,眼底缠着看不清的光。
佟因莫名笑了一声:“讲魔子如何凶残的书?”
他眯起眼,身上的线条透出锋利:“不,念书明事理,辨是非,懂正邪。”
“你不像普通流民,”佟因睨着他,“如果是想跟我讲讲正邪善恶,我想没这个必要,我就是个普通人,承受不住这么厚重的话题。”
“没有人是普通人。”林森在这方面有些执着,像个笨拙的古板老师,总希望往学生的脑子里塞进各种大道理。
佟因决定开门见山:“我要出去了,我看你身体已经康复,不送。”
林森沉默地垂下头,片刻后坐回蘑菇下,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一言不发,像要死在这药园里,埋葬下去。
佟因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像个无赖。
她有些烦,想出去,又不能把林森独自留在药园里,怕他会把药园里的灵药偷走。
找到小白商量,小白说可以把他留在药园里,只要用门牌锁住结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当即实行,她准备好斗篷穿上,扭头便把林森锁在药园里,林森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送过来一眼,又闭上眼睛假寐。
怪人一个。
佟因带着小白,一路往道城的方向走,越走人越密集,大家或坐或躺把大路堵满,走到最后下脚的位置逐渐消失。
道城的大门就在眼前,数十个道族把守,任由流民在跟前拥挤吵闹,甚至指着鼻子咒骂,守门的人依旧像无情无义的机器人,不为所动。
佟因艰难挤进去,在道族冷漠的目光中取出门牌,道族目光立马从门牌处斜到她身上:“进来。”
她收获一大片艳羡的目光,拉着小白进门。
里面是她曾经见过的建筑,又截然不同的陌生,大街上四处窜着人,在欢呼呐喊,雀跃的情绪要窜上天际,盘旋不下。
人太多,好似平日里躲在建筑中的人通通流到街上来,将她和小白彻底冲散。
“赢了赢了!天灵族守住南部的关卡!”
“太艰难了,魔族一路高歌猛进,终于被挡在南部!”
有人激动得低泣,跟身边的陌生人拥抱,疯狂发泄。
“太好了!道族万岁!魔族必死!魔子必死!”
呐喊的人挤满整条街,一声出现像点燃了炸/药桶,顿时情绪成了沸腾的水,激烈翻涌,又如浪chao,横冲直撞。
佟因的手被陌生人举起,那人面红耳赤,脖子青筋绷出:“道族万岁!魔族必死!魔子必死!”
声音壮烈,他们在用生命呐喊。
他们的泪水里饱含胜利的喜悦,即便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
佟因感觉自己像浪chao中的小船,被巨浪冲击得失去控制权,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浪滔天,如山压下,压垮她的双肩。
她猛地抽回手,往公告栏的方向去挤,她左冲右突挤不进,只能在外面扒着人问:
“魔子,他怎样?”
“魔子……有没有被捉?”
她的声音在欢呼中,一如小水珠落入大海,瞬息被淹没殆尽。
佟因不甘心,拽着一个在呜呜大哭的女人,按耐住着急的神色,用尽全身的力气佯装高兴:“魔子如何了?”
女人的豆大的眼泪依旧挂在眼睛底下,可眼底的情绪中,一抹名为怨毒的情感突围而出,干练利落地占满她的双眼:“魔子死了!!”
佟因强装的笑容挂在脸上,力气被四个字夺走,她扯了扯嘴角,又扭头去拉一个青年,这次她笑不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