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给胡绥绥,“书中说你们不能吃咸的东西,胡绥绥你看看镜子,毛都掉成什么样了,还吃酱醋盐。把这些rou吃下去,否则我就捉你去烧。”
“已而已而,绥绥吃rou是也。”胡绥绥苦着脸皮,攒劲看碗里的rou说道。
吃过晌饭,裴焱没有休息一刻,穿好衣裳又回前院去办公。
前些时候裴焱解决了一起盗窃案,被窃取东西的人家手拎一只母鸡来感谢裴焱。
裴焱拒绝不过,只得收下这只母鸡,养在院子下蛋。胡绥绥身为一只狐狸,追鸡这种事情在山里的时候常做,嫁到州府后怕露出马脚,一直不敢追,现在裴焱知道了她的身份,追一追就当活络筋骨,免得往后真被捉去烧了四梢跑不开来。
母鸡在趴窝,胡绥绥甫一靠近,母鸡感受到狐狸身上邪恶的气息,时下间扑扇两只翅膀飞出窝,它逃跑的路线选的好,跑到前院去了。
录事周巡与裴焱核实汉州的财政情况,每年的冬日,汉州都会出现寅吃卯粮的情况,好在冬日前脚走了,也好在他裴焱有银子,可以随时拿出银子来补缺额。
裴焱最头疼财政一事,听得昏昏欲睡,忽然母鸡咯咯飞来唤醒了他的睡意,睁开眼一看,胡绥绥也来了。
胡绥绥抬头看到裴焱,转身拔腿就跑。
周巡往外头一瞟,只看到胡绥绥落荒而逃的身影,直到胡绥绥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口道:“前些时候,胡家布庄送来了千件麻布匹,以做军需。府君与胡家结亲,军队上的被服上省了不少。”
“省了银子是不错,倒是招来了一堆麻烦,太岁都被人抓住了。”裴焱摁着眉心说,“胡家的布庄在汉州有多少年了。”
周巡袖下的手默默掐算:“回府君,今年正好是四十年。”
“胡老板平日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裴焱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明白,补充了一句,“就是一些狐狸会做出的举动。”
周巡自认为领会到裴焱的意思,回:“确实有不少狐狸的动作。”
“说。”裴焱放下摁眉心的手,挺直腰板听周巡说下文。
“我听街上的一个常卖说,胡老板狡猾无忌惮,就如狐狸一般,财多者买布,他总是溢价而卖,银子翻上三倍不止……”提到胡家布庄贪财一事,周巡疾言喷喷。
胡绥绥追的那只鸡跑进堂里来,在大堂里悠哉信步,顺便唱起了歌儿,正好帮裴焱岔断了周巡的话,但它唱到一半就被一个小奚奴给抓走了。
“这鸡……送到夫人哪儿去。”裴焱道。
“是,府君。” 小奚奴纳罕,拎着鸡的两只翅膀,慢慢折腰屈膝行一礼。
唱歌的鸡被捉走,周巡又接着被岔断的话讲下去。
裴焱的问话不是这个意思,他昨日想了一夜总觉得怪异,胡家不缺银子,那颗爱女之心人人皆知,胡绥绥自幼吃的穿的不缺,是个没经过事的娇弥弥姑娘。
胡绥绥爱偷银子,这件事情他一直是知道的,每回偷的不多,他也懒去追究。
不过知道胡绥绥是只狐狸后他忍不住去发起纳闷。
细细去联络胡绥绥往日的举动,性格活变,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但花钱不摆阔,给她的银子都藏起来,送她的首饰也藏着不戴,大半年里只打换两件衣服穿,穿坏了也不扔,非要亲自拿针线补,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娇养出来的姑娘,倒像是一个极缺银子的穷姑娘。
看来得找个日子与她折证一个明白。
周巡后面说了什么,裴焱没有听进去,快下番的时候汉州医药博士朱子林身上装了两个料袋过来,狮子口大开要了一大笔钱财治疾。
周巡是汉州录事,管汉州的财政,朱子林是汉州医药博士,管的是整个汉州疾病的治疗。
周巡听到朱子林要这般多银子,rou上疼得鼻孔喷热气,驳了一句:“上回给的银子这么快就用尽了?”
朱子林看也不看周巡,对裴焱拱手再行一礼:“府君,虽说为医者身份卑,但一州的繁荣与否,最离不开医者。当下的三月春,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冬日蛰伏之蛇亦苏醒,恶虫传疾,人多有因蛇虫之咬而伤死,单是昨日,军营已有数百位士兵因蛇虫之咬而险些丧了命,虽说都是些小兵,命不贵哉,可都是一条命,见之不救,为医者之耻是也。”
胡绥绥喜欢在话的结尾说一个是也,当下听朱子林说出是也二字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裴焱眉头一皱,道:“本府君可没说不救。银子明日我差人给翁翁送过去。”
周巡又哼了一声,拿不住低声骂道:“这个臭老头子。”
处理了一日的公文,裴焱舒颈下番,颈上有伤,今日他特意穿了一件能遮住颈的衣裳,周巡与他挨得近也没发现他脖子上有伤。
回到后院,只见胡绥绥搬了张小马扎坐在那个被填起来的洞前发愣。
裴焱走到她身后,低头一看,不是在发愣,是在偷吃东西,偷吃一盘加了酱醋的鸡翅,两个鸡翅都吃完了,她正津津有味地吮手指上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