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斜飞入鬓,尽显凶相的吊梢眼,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杀意。鼻梁高挺,略丰满的唇抿着,狰狞的刺青纹在咽喉处,如主人一般发出煞气。外套正往拳头上缠,黑色背心下是肌理分明的健硕筋肉,随着动作隆起。
等等,拳头上的外套?
男尸警铃大作,瞪着眼就差喊救命,刚刚一顿腿鞭下来,他俩险些魂飞魄散,再挨上几拳,恐怕真得原地嗝屁。“大佬,大佬!”他想跪下来,却被还在干呕的女尸绊住,只得做尽低头模样,声音惶恐:“是我们眼瞎,不该动您的猎物!求您放过我们,我们这就坐过去!”
屠元缠外套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低头,瞥了眼一副呆滞模样盯着自己的方景,他这才叹了口气,将心底咆哮着企图冲出牢笼的野兽压下,“滚吧。”
“谢谢大佬!”男尸将一旁的女尸搀起,头也不敢抬的往空座走去。
“你这……”方景欲言又止,组织着措辞,“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不知道你这么凶。”
“?”屠元愣怔,好像不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凶了,“要不是我这么凶,你早嗝屁了。”他翻了个白眼,正巧与身后的罗野对上眼。男人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银幕上亮起大大的结束二字,方景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那确实,抱紧你这根大腿真是我最正确的选择。”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腿?”屠元凝视着方景,周身的煞气倒是散的差不多了。说起来,好像出了车祸之后,方景才来和自己搭话的,难道他早有预谋?
方景恨不得扇自己几嘴巴,在屠元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吟,他说道:“额。先回去吧,我会解释清楚的。”
随着电影的谢幕,影厅里亮起光,晃得人眼疼,方才座无虚席的人影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后面进来的那群活人,此刻正欢呼着,对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欣喜,一道血肉模糊的残躯躺在地上,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大佬!”一道高声响起,划破人群呆滞的思维,“加个联系方式吧!下次任务一起啊!”人们这才重新沸腾起来,眼看有朝屠元围拢的趋势。
“赶紧走。”方景暗骂一声,拽着屠元的手就往外撤,只有一个挂件的大腿和挂满挂件的大腿,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
今日,淘金镇又来了个陌生面孔,不同于以往那些做着发财梦而来的淘金者们,这个男人更像是车子抛锚不得不踏入小镇。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毕竟淘金镇离高速并不远,偶尔也会遇上几个倒霉蛋来找人帮忙。
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柔顺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得出并不是后天染致而成。皮肤略白,硕大的墨镜将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个挺拔的鼻梁和略尖的下巴。然而就算只露出半张脸,也足以人们猜测出他的俊美容貌来。
只是还不等打算趁机敲一笔的修车工们围上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把他们镇在原地。
“你好,请问是哈迪恩吗?”
粗哑低沉的嗓音有着不符合声线的礼貌,壮硕高大的青年越过众人走到男人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将人上下打量,“我是尼约卡,妈妈让我来接你。”
原来是萨丽的客人。
聚拢而来的镇民们眉头一皱,皆是扫兴的扭头离开,几个男人啐了一口,小声骂了句脏话。
住在森林边缘的萨丽是几年前才搬来的,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哪怕孩子是个身强体壮的小伙,也依然有人盯上了这个漂亮女人。只是在动手的那一晚,凄厉的嚎叫声从森林传到了小镇上,等镇长领着一伙人寻声找去时,这才发现了几乎只剩骨头架子的男人。他匍匐在地上爬动,嘴里念叨着女巫和恶魔之类的词汇,拖曳的血迹一路延申至隐没在黑暗中的老宅——萨丽和她孩子的家。
没人能解释男人是怎么在只剩头颅的情况下还活着的,血肉与内脏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副森然的骨架,浮现着惊悚神情的头颅像是艺术品般插在上方。
男人的死被定义为野兽的袭击,并且被镇长压了下去,反正也只是个整日滋事偷窃的混混。只是自那以后,萨丽是女巫的传闻便在镇上传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说看见她裹着黑斗篷进入森林。散落在森林边缘的肉块与血迹坐实了这一点,于是镇民们便逐渐疏离了萨丽一家,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身为萨丽的儿子,尼约卡自然也是被人们所恐惧,他身躯健硕,再加上一米九二的身高,远远看去便如同直起身的黑熊。他有着头硬质的黑色短发,长相也是偏向亚洲面孔的阳刚硬挺,好在那对一黑一绿的异瞳以及欧洲的面部轮廓,都在告诉人们自己是混血的身份。
“尼约卡?好名字。”哈迪恩夸赞了一句,伸出手打算与这位来迎接自己的领路人进行友好交流,他并不在意四散离开的镇民们,毕竟他这次可不是来狩猎的。
鲜少与人交流的尼约卡有些羞涩,他迅速与哈迪恩握了一下,随机迅速收回手,圆亮的眼睛带着不符合他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