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四月,雨水丰沛。
绵延至天际尽头的乌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雨势,罗吠隔着玻璃凝视赶路的人们,雷声轰鸣,已经有雨滴落下。
“我和你说的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对面人不满的抬高音量,手指将桌面敲得震天响。好在这处是咖啡厅的一角,周围只有零星几人,装饰用的绿萝将外人探究的视线挡去大半。
“当然。”罗吠搅动咖啡,视线轻飘飘落在杯中的漩涡中,“你让我放弃救我弟的机会。”
“我没有这么说。”对面人一愣,倒是软了语气。隽秀的青年将眼镜取下,两指捏着鼻梁叹气,“罗吠,你是我兄弟。我这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燕清。”
“那你就应该听我的,不要再去参加那什么实验了。”燕清戴上眼镜,仍在进行不可能成功的劝阻。
“我需要钱还有手术的成功率。”罗吠放下银勺,漆黑的眸中是不会动摇的决心,“谢谢你抽空来看我。”他站起身,抚去搭在肩头的绿萝枝叶。
燕清扶额沉思,直到罗吠离开才将目光投向那盆绿萝,位居他手侧的绿萝一路将枝叶延伸向罗吠的座位,它的枝叶在最开始就有这么繁茂吗?
罗吠撑伞走在街头,这场大雨将街上冲刷的只剩下零星几人,莫名的寂寥攀上了他的心头。
或许该带点礼物去见见弟弟了。
这是间盘踞在街尾的二手书店,老旧却便宜,老板是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干瘦老头,常年穿着一件背心。“嘿,这么久没见干嘛去了?”老板自罗吠进店就注意到了,一米九的个子,加上那浓眉大眼的憨厚样子,想忽略都难。
罗吠权当没听见,他之前常来这里买书,自从上次被这老头摸了手心,便减少了来的次数,再加上参与实验,更是让他一个多月没来过。“哦哟。”那老头往地上呸上一口,倒也不敢真得罪那熊Jing似的男人,只得用那双浑浊的眼球盯着,想象被遮盖下的Jing壮rou体。
罗吠皱着眉忽略身后的黏腻视线,正好借着书架的遮挡进入了更里面。“妈的,看都不让看了。”老头低声骂着,慢悠悠坐回椅子上。雨势浩大,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怪味,似乎是附近的下水道堵了,一股腥味钻入鼻中,又惹的老头一通咒骂。
“多少钱?”罗吠将弟弟感兴趣的几本书砸在柜台上,都是些奇幻的,最上面是本黄色封皮的薄本,黑色油垢似的东西蔓延在上面,教人看不清书名。罗吠在找书过程中被其砸到之后就顺手拿了,也不嫌脏,只觉得对自己有股莫名吸引。
“一共七十。”老头吐出一口浓痰,只觉得店内弥漫着腥味和霉味,刺鼻的很。斑斓的霉菌块占据在其身后的墙壁上,这场大雨滋润着它们。
罗吠付完钱就走,省的这人又说些恶心人的话。
“屁股真大。”老头盯着罗吠撑伞离开,咧嘴笑着,下流的话被雨幕遮掩。
“啪。”
书架深处传来声响,似乎是书籍被撞落。
“妈的,又是哪个小兔崽子藏在里面偷东西。”老头骂了一声,拖沓着往里走去,越往里走那股怪味越浓。他止住脚步,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大脑发出警笛似的告诫。
啪。
啪。
啪哒。
他站在罗吠曾走过的路上,虹膜倒映出发出异响的生物。
“嘎。”像是鸭子临死前的惨叫。
啪嗒
啪嗒
墙壁上的霉菌仍在蔓延,化成一只只眼睛,将屋内一切见证。
“嗯。”病床上的少年发出呓语,睁开双眼,正好将来者的笑脸映入眼底,“哥哥。”
“小珂,你醒了。”罗吠将书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顺手将床上的罗珂扶起。看护借着打水的理由出去了,病房内只剩下他们兄弟俩。
“外面好大的雨。”罗珂感叹,注视着窗外的雨势。
“是啊。”罗吠应着,将书本递过,“你常说想看,我就给你买了几本。”虽是二手书,却仍整洁干净,看得出主人的爱护。
那本黄书被放在柜头,罗吠打算将其带回家中。
罗珂只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
“过几天又要缴费了。”
“嗯,我都安排好了。”
病房一时间静下去,两兄弟相顾无言。罗吠嘴笨,不知道怎么起话头,罗珂心中问题一堆,却不想问出口。
打破死寂的是罗吠的铃声,罗吠不好意思的笑笑,去走廊接通了。“喂。”走廊空无一人,这是特殊病房,一层只有他弟一个病人。
“你在哪?”失真的电子音,屏幕那头的男人连打电话都不用真声。
“我想你应该知道。”
“”,短暂的沉默,“回来实验室,有项测试需要进行。”
罗吠挂断电话,回到病房时弟弟已经睡着了,他陷入睡梦的次数在增多,这不是好事,手术必须尽快。
来接罗吠的仍是那个戴墨镜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