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苏利文军官第一次见到锈蚀矿的时候,他还不是军官。他是这个殖民地的军校新入职的老师,而克莱斯特·迈恩是那种出于某些原因全校闻名的小孩——里昂看到他,然后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主任特地提醒这个名字。
克莱斯特·迈恩是学生们的出气筒。
他个子太大,动作太笨拙,性子太懦弱;他长得不好看,黑红皮肤生着些锈色瘢痕,脸上还有红色的雀斑;他成绩不好,不会社交,也没有给他撑腰的家人。
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公民权。
克莱斯特是被殖民者的孩子,他注定比殖民者——伟大的帝国的孩子低一等。这些孩子出生就是公民,他们进入军校是为了以后成为指挥官或武器研究员,从而报效祖国,扩大帝国的版图;而被殖民者的孩子们则是强制入校,他们要在学校里学会服从,了解能被帝国统治是多么幸运,接着进入军营,被送上前线等死。如果有人能活着打下足够的军功,他或她就可以作为帝国的公民回家,生育,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军校。
伟大的帝国对各个阶级有明确划分,这套阶级当然也适用于孩子。帝国人是优越的,被殖民者是低劣的——所以这些优秀的小帝国人当然可以欺负一个低贱的被殖民者,他的同胞为此气愤悲伤,却也暗自庆幸克莱斯特是足够大的靶子,替他们吸引了恶意。
苏利文得到的提醒无非是让他别太管这一回事,毕竟来自帝国本土的年轻人大多心善得很,对殖民地这边的状况不清楚,甚至有些还想着靠教育拯救他们,搞些平权主义。
不过里昂·苏利文老师不是那种人。他会在几年后进入军队成为军官,现在算是对未来手下的考察。他看到克莱斯特被迫包揽全班的值日工作,在走过帝国学生时被踢一脚小腿或者踩一下鞋子,偶尔身上脏兮兮的沾了垃圾,偶尔嘴角泛出淤青。
他只是看着。
里昂第一次和克莱斯特说话,他已经当了两个月的老师,也差不多融入了学校。他去杂物间取扫把想打扫一下办公室,打开门发现对方蜷缩在里面,浑身的衣服只剩内裤。
里昂把门又关上了。
过了两秒他试着摁下门把手,发现门从另一边被死死抵住,他几乎能隔着门板感觉到颤抖。里昂只好开口。
“克莱斯特?我是你的老师。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又过了很久——至少有一分钟了,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和外貌一样的低沉,变声期大概还没过完,句尾总是沙哑的。“他们、拿…我的衣服……被拿走了。”施加在门后的压力消失了,他猜克莱斯特是又换回了瑟缩的姿态,他的声音闷闷地从低一点的方向传来。“…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或者为什么而道歉。
里昂考虑了丢下他回去,不过他现在心情正好,办公室又缺个人帮忙做清洁。所以他说了句“等着”,转身去学生厕所看了下,果不其然在最里面的隔间找到泡着水的衣服:还好看起来只有脚印,没沾什么秽物。毕竟让人穿着散发恶臭的校服来给自己搞卫生也太恶心了。
他用夹子把布料夹起来扔进洗手池,——多挤了些洗手ye,冲了半天还喷了空气清新剂。吸饱了水的布料不好夹动,里昂回办公室找到了没用过的垃圾桶,把这一大桶散发着洗手ye和清新剂香气的脏布搬去了杂物间,还敲敲门提醒对方。“衣服我找到了,洗了一下,你回家再仔细洗洗。”这回推开门就撞上了克莱斯特望过来的眼睛,金色的,带着感激,在黑暗里几乎发亮。
里昂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对方出来,他听着声也知道克莱斯特努力把衣服拧干过了,不过穿上身还是紧贴着皮肤,何况那件白色上衣本就洗得透光,现在跟没穿一样。克莱斯特肤色黑,青紫几乎看不出,肚子和胸口的红肿倒是明显,结合衣服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被踢的——里昂抬眼看看这孩子快跟自己追平的身高,估计还是他跪在地上给人踢的。殖民地这边的帝国学生真会玩。
他听着人磕磕巴巴地道谢,把自己需要打扫办公室的事说了,对方也就接下了暗示,擦桌子擦柜子扫地拖地忙前忙后,连那个垃圾桶都给他又洗了一遍。里昂备课顺便监督,在此期间观察出了关于克莱斯特·迈恩的两件事:第一,他真的很笨拙。肢体协调性不好、空间感也差得要命,这一下午撞了五次桌子四次门框,还踩了七八次里昂的脚,如果不是每次他都吓得胆战心惊连连道歉,简直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第二件事更有意思点。这人现在正趴在桌子上擦靠墙的桌面,屁股就贴着桌沿晃来晃去,shi透了的浅棕色裤子透出皮肤的黑来,连他内裤是白色都能分辨。所以内裤下面、两腿之间没有男性睾丸而是个女性Yin户这点,也能看出来。里昂对此没有特别惊讶,他早知道被殖民者是低劣的种族,生出畸形儿的几率也比帝国人高。…不过,其他学生知道吗?如果暴力欺凌发展成猥亵甚至强jian,克莱斯特还是会像之前一样不声不响受着吗?如果他怀了孕——里昂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他让人呆到了裤子半干,这会儿太阳落山了,这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