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闯入孟决视线的时候,他还正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神。
少年脸上的神情淡漠,与周遭青春弥漫的恣意与喧腾格格不入,他穿着整洁合身的白色校服,肩上背着蓝黑相间的皮质书包,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外套拉链被他拉到最高处,遮住了一半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半长不短的刘海挡住了他半截眼睛,在这溽暑天气竟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质。
他不紧不慢的走着,漫不经心地向身旁追逐而过无意碰到他的学生瞥去漠然的一眼,在这淡淡的厌恶里还透着一种了无生气的Yin郁,散发出一股有别于同龄人的早熟气息。
视线扫到孟决的时候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加大了步伐,靠近出声时眼里才多了几分亮色,“你怎么在这?”
孟决压下心中异然,笑着说,“下班了看能不能来学校逮到你,这不,瓮中捉鳖。”
原野扯了扯书包带子,冷笑道,“你还挺会骂人。”
孟决拉开车门,把登喜路烟盒扔进车座中间的夹层里,道,“守株待兔总行了吧,上车,外面站一会热死我了。”
原野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书包扔在后座,系上了安全带。
孟决打开冷气,驱车离开。
这是原野头一次坐孟决的车,一款很经典的gc商务,车内空间比一般的suv还要宽敞,甚至最后一排车座可以推平做一个沙发床。
他四处扫视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车座中间的夹层,他看到那包装Jing致的烟盒上写着一行扎眼的英文黑字。
“tobaoecaesipotence?”
原野百无聊赖地用两根手指把烟盒抽出来,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孟决抽出视线意外地把原野全身扫了一遍,调侃道,“呦,英文学的不错,ipotence都认识。”
原野耸耸肩,倏地一松手,烟盒从指缝间跌落至夹层,啪嗒一声。
孟决扶了扶腕表,又看了眼后视镜,双手把着方向盘,清咳了一声,“你考完试了怎么不跟同学玩去?我可是来直接带你回家的。”
孟决开车很稳,原野靠着椅背,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听到孟决询问他才出声敷衍道,“没劲。”
“没劲?怎么就没劲了。”孟决不解了,他扭头看原野脑袋后仰时露出干净凌厉的脖颈线条,“我们还差这么多岁呢,你跟我都能聊上两句,那跟你那些同龄人不得打的热火朝天啊”
“跟他们才不是同龄人。”原野皱着眉咕哝道。
这话让孟决有些恍神,要是没记错的话,再过几个月原野就十八了,他记得自己十八的时候,好像都准备去大学报道了。
“我以前休学了两年。”原野见他沉默,出声解释道。
这事孟决没有一点印象,大概是他来原家之前的事了,这与他无关,问多了不体面,他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原野这时啧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边挂着一抹讥笑,“再说了,你跟我——聊什么了?”
孟决微哂,心里的火苗窜了两窜,但隔了一会儿也没发作起来,只是叹了口气说,“行了,哥知道你有别的朋友。”
原野默认,看向窗外,车内还是孟决那款须后水霸道的味道,在流通的冷气中显得愈发旷日持久。
行程过半,孟决一边开车一边在脑袋里盘算,他这几年回家的次数不多,和他这个弟弟也不常能碰上,不知道他现在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偷偷早恋,以后出了学校又想干点什么。不过就照目前孟决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家伙看上去是个货真价实的问题学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
虽然孟决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也是个问题少年,年轻气盛,桀骜不驯,除了自己看谁都是傻逼,有次逛东单公园还被差点警察逮住,那一伙人听到皮靴的铁钉扎在碎石地上的声音,便浩浩荡荡地作鸟兽散去,也亏他反应快,腕子一拧一挣就跑得没影了,回头瞄了一眼,几个年纪大的腿脚不便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还有几个清秀孩子,故意叫那警察用手铐扣住了他的手腕,痴迷地望着人家。
但他是他,原野是原野,原野要是出点问题,原樾估计要气个半死,喝令要半个北京城提头来见了。
这人与人呐,待遇就是不一样。
孟决一边无意地用手指捻着西装裤的边缝,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跟哥说说,你的乐队啊,骑车的那帮人啊,都是什么来头啊”
半天没听到有回应,孟决转眼一看,原野已经插上耳机倚着头睡着了,霎时,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余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公司即将上市的好消息也被他就那么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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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气温降了几度,是个Yin天,没有了太阳的骄阳烘烤,倒是一番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孟决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本想在中午多睡一会儿,却被不知从哪传来的激昂的音乐声硬生吵醒了,他只好掀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