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树尾得了命令马上走,他找寻半天厨房在哪,按理说,嵇台榭的脚踝真的很漂亮,雪白的,跟没照过阳光一样,盈亮的光感,程树尾抚了抚饿极了的肚子,咕咕直叫,他想吃鸡爪子了。
程树尾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山珍海味,切成小小的一块,淋上酱汁,嵇台榭一口都没动,全给送出来了。
程树尾辩不过他,跟随者伺候人的女仆来到床前,帷幔的床上,嵇台榭侧身靠在床沿,女仆是过来替他脱鞋子,放进洗脚盆里搓脚的,他眼眸很深,审视半天程树尾,身上的慵懒散去。
嵇台榭看了他一眼,浑身掩盖不住的怯懦,土里土气,连名字都像随便取的,他扯唇:“小土狗。”
他指着人:“别过来。”
程树尾擦拭过来,累得只喘气,嵇台榭秀气的眉头皱起来。
比骂人还吓人,程树尾听着听着就缩了缩脖子。
他实际太饿了,没怎么吃饭。
程树尾无助摊手:“手我洗了很多遍,干干净净的。”
程树尾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嵇台榭咬牙切齿:“别看我的脚,现在立马出去,今晚不想看见你。”
肚子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第一遍累得气喘吁吁,嵇台榭坐在窗前晒太阳,阳光从黛色青筋的脖颈划过,人也在地上落下个印子。
白白嫩嫩的小鸡爪,肯定好吃。
嵇台榭压根听不进去:“滚。”
“呵。”嵇台榭冷哼一声。
程树尾很不好意思,攥紧衣袖,声音很轻:“程树尾。”
程树尾最终被带到了仆人专用餐厅吃饭,他被特赦不用晚上去伺候嵇台榭,有大把的晚上时间属于他自己,来到餐厅,捧起一碗饭就开干,餐点都是极小一块的意大利顶级牛排,均匀
嵇台榭一早上能摔碎一个杯子。
老妈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补充:“对了,你们几个耳朵都提起来,别一个个装傻卖楞,聪明点,嵇二少平时脾气是坏了一点,你们别触及他的眉头,吃饭也吃得少,记得哄着点吃,买你们回来的义务就是服务于少爷,记住刚刚发的本子上的三钢二列。”
他能啃二十个,吃得骨头残渣都不剩。
“好的。”程树尾也跟着应答。
全是温度不达标,有些时候他不会直接骂人,一如既往地冷笑。
他敛眸,眼眸是易碎的灰瞳,晦暗色泽,笑容也显得浅:“小黑狗。”
他家庭不是很幸福,贫穷得勉强度日,如果嵇台榭看不上他,完全把他挂牌卖出去,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生死定夺全靠嵇台榭,几个端着盘子的女仆走过,上面的饭菜一点都没动。
嵇台榭靠在床尾很不高兴,质问管家:“你把那个小土狗招进来干什么,没人了吗?废物东西。”
嵇台榭床上堆放了很多个娃娃,有一个已经揉到破烂的小羊犬,据说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每晚上抱着玩偶睡觉,小羊犬已经洗得破破烂烂了,程树尾退到一边看着他们脱掉嵇台榭的鞋子。
勾勾手,像唤一条狗狗那般,将人唤过去。
知道的是个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供了位活菩萨在庙里。
“你叫什么名字?”
将盈润的脚放在盆里,脚保养精致,像羊乳泡过的光滑,连脚指头都显得格外漂亮,脚裸是凸出的骨头,象牙白,还用各种滋养脚的香料放进去,程树尾吞咽了一下口水。
管家站在一旁,一个鼻孔出气。
好嘞。
嵇台榭撇了他一眼,人呆呆傻傻,皮肤小麦色,像是肆意生长旺盛的麦子,狗尾巴草,脸比他黑了好几个度,局促不安,还敢跟他对着干。
“呵。”嵇台榭冷笑一声,脚踩在地上,马上就有人铺上毛毯。
嵇台榭脸色一黑:“小土狗,过来。”
“哎。”程树尾站直身子,手上拿着擦拭用的帕子。
嵇台榭直视他,身子也没半分晃动:“你喘什么,外面跑动的狗都没你喘得那么大声,闭嘴。”
皱眉:“你今天刚刚擦过地板,你出去,别用手碰我的脚。”
抽空的时候瞅了一眼本子上写的内容,是一份加长版的规定,吃饭睡觉,连走路都有规定,嵇台榭不喜欢有人走在他前面,要轻轻的,睡觉的时候,甚至不扰他睡眠,都要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程树尾努努嘴。
这声儿,倒像是故意欺负他似的。
他分配到去搽地板,光滑亮洁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嵇台榭就是要规定每天擦两遍地板,先拿湿毛巾,再拿干毛巾,程树尾扭干帕子,跪在地上尽职尽责地干活,屁股撅起来愣头愣脑地擦拭地板。
程树尾反驳着说,他的样子真的很像是护着骨头的小狗:“您在说笑吧,我不是小土狗。”
自残形愧地低头。
程树尾不太好意思,憨憨地笑:“我累。”
“我以为您看这个人顺眼呢,是我好心办坏事。”管家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