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开了就好了，以后我再送你什么，你可要好好收着，这都是我的心意。”
那人的嘴唇越靠越近，近得文珠有些承受不住。他赶忙又转过身子，把后背留给了周元俊。
文珠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厢里摆着数十本书，就包括他刚刚翻阅过的那个话本，周元俊竟然如此心细。文珠把它拿起，轻轻嗅着上面的墨香。
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本书。本想直接结账，见周元俊还在转悠，他便拿起其他闲书，翻看了起来。
周元俊变脸变得太快，他顷刻间就成了如沐春风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几分恳切，仿佛那个摆脸色的周元俊从未出现过。
一大碗茶水摆在眼前，刘白只能接过，“多谢。”
文珠只得同意，“多谢周兄。”
见人不答，刘白只好走得再近一些，“周公子，已经到了回家的时辰。”
文珠手里的话本，纸张粗糙，印刷简陋，可新奇的故事还是让他沉迷其中。
“快回吧，马车上的东西记得拿走。”
文珠自然赶忙应允，把周元俊带去了陵江边。流经陵县的陵江江面宽阔，水流平缓，远有青山作景，近有芳草柳树，遥遥望去山水相称，有几分江南味道，在西北之地确实是难得的好景致。
文珠下意识地又要拒绝。
“我有什么生气的？”
他下车时看到刘白的嘴唇已经干裂，“刘大哥，进屋喝点儿茶水吧。”
暧昧的红色迅速蔓延到文珠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因为身体里的热意而变得干涩，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
周元俊终于满意了，他直接坐在岸边的草地上，远眺青山。毕竟两个人已经逛了许久，他也有些疲乏。
“你也转过来吧，这样舒服。”文珠尽量平复自己的心跳，转过了身子，只敢描了一眼周元俊的眼睛。他那双迷人的眼里，此刻盛满了笑意，让文珠的手脚都有些发软。
刘白见两人躺在一处，便没敢靠得太近，只好扯起嗓子，“周公子，该回家了。”
文珠不知如何接这话。
文珠用指甲抠着手指，“那咱们去北街？”
“抱歉，我刚才有点儿着急了。你借了我书，又带我熟悉陵县，我送你东西，不过是为了表达感谢之意。可你偏偏样样都不愿意接受，我心里便有点儿郁闷。”
“文珠，不要再说不字了，你要当我是真朋友就别这么客气。你要是再说出我不喜欢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周元俊索性躺在了草地上，还把文珠给拉了下来，“你也躺着，这样特别舒服。”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快半个时辰才把文珠送回了家里。
“客气了文公子，周公子那边还在等着我。”说着他就要驱车离开。
周元俊提出了新要求，“文珠，你带我去城外看看吧，我听闻陵县的景致还不错。”
文珠听到过很多不友善的言语，可和他郑重道歉的，周元俊还是头一个，更何况他本意是好的，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周兄，对不住，我只是不好意思平白接受你的礼物，没想惹你不快。”
文珠见文屠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赶忙拦住刘白，朝文屠户喊，“爹，快给刘大哥倒点儿茶水。”
“哎。”文屠户跑回屋里，拿了一壶水和茶碗递给文珠。
周元俊用手指弹了一下文珠的头发，“好了，虫子飞走了。”
文珠见到周元俊不言不语，面色发冷的样子，心中一紧，“周兄，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这个人嘴笨，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还望你见谅。”
“耳朵红得这么厉害？我见到你头上有一只小虫，想帮你拿掉。”
走出书店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了起来，谁都没再说话，静默的气氛流转在两人之间。
“好了好了，你是叫魂呢，还是把我当成了聋子，”周元俊面带不快地起了身，“你先送文珠回家，我和王利回去。”王利是他从京中带来的侍从，刘白是他表叔安排的车夫，二人都有功夫在身，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
“喜欢话本？我给你买上几本。”文珠赶忙拒绝，陵县的话本都是从州府进的货，卖得可不便宜。
“不去了，想是没什么好逛的，连西京的百分之一都不及。”
周元俊的胸膛靠得太近，如同太阳一般熏得文珠后背发热，暧昧的氛围流转在两人之间。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文珠羞恼于自己的反应太大。人家未必喜欢男子，就算喜欢男子，也不是想亲他，真是尴尬。
一根手指手点在文珠的鼻头，“你生得真好看。”他的鼻子精致而挺翘。
两人静静躺着，一时无话，但肩膀却挨得极近。周元俊转过了身体盯着文珠的侧脸，引得文珠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周元俊认识文珠没几天，就已经听他说了几百个“不”字，早就不耐烦他那副磨磨叽叽的样子，便直接朝自己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没再劝文珠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