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内阁首辅的钟九信誓旦旦地说,宁王殿下不必为了现状忧虑,内阁会替皇上和殿下安排好一切的。可当左星无意间问起“怎么没见到皇后”的时候,钟九一下子闭了嘴。
皇帝笑眯眯地说:“不知道啊,皇后明明昨天晚上还侍寝了来着。”
左星的大脑还在处理这句虎狼之词的信息量,钟九果断地告退了,目瞪口呆的木之远在反应过来之后也闻风而动,顺便带走了在场的所有暗卫,很快整个清闻殿就只剩下几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宫女。
“宁王抱病”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有心借机结交宁王之人全都带着名帖和厚礼向王府一拥而去,殊不知此刻时年十一岁的小宁王殿下坐在九五至尊的膝盖上,撑着头默默思考着。
“所以,”他抬起一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睛看着左云,“‘我’就是皇后吗?”
左云忙着没理他。
握笔批奏折的手很稳,分明的筋骨在白玉般的皮肤下随着运笔时隐时现,明黄色的纸张上留下铁画银钩的朱砂字迹,无论是人是手还是字都十分赏心悦目。
左星想了想,他好像也不吃亏。
过了一会左云把那封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轻轻用笔杆挑了挑左星的下巴,“三哥果然聪慧。”
“侍寝又是什么意思?”
左云搁笔想了想,思绪在脑海里过了几个来回,戏弄人的恶意很快压过了良心,颠倒黑白道:“就是让我上你的意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寒,补充了一句:“但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小左星仿佛完全没听懂似的歪了歪头,选择性地忽略了前半句话,敏锐地只抓住后半句话不放,“什么叫没兴趣?”
左云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左星默然不语,左云正要拿起一本新的奏折落笔批阅时,左星才发话道:“你要立其他人当皇后?”落寞的语气配上低垂的眉眼,仿佛是被抛弃的丧家之犬似的,就好像在说“你不要我了吗”。
换做真正的左星用这种表情说这话,左云会相当受用地把他摁在御案上亲,顺便再做点别的。其实他俩都知道这种问题完全没必要担心,就算问出来也纯粹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但左星主动把自己放在弱势的模样还是很能满足左云心底里某种隐秘的欲望,哪怕他知道那种可怜兮兮的神色绝对是装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没法这么做。左星可能是那种对小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的变态,左云可不是。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左星忽然觉得眉间一凉,紧接着眼前一道红影闪过,竟是左云在他眉间点了一笔朱砂。左星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找镜子,左云却以为他是要抹掉,有些不悦地轻轻攥住左星的手腕,“别动。”
左星听话地不动了,左云恶趣味地对着那半干的笔墨吹了口气,细细欣赏了一会,然后笑着下了结论:“不错,是个美人坯子。”
左星如果再长大个十几岁绝对会对这种调侃甘之如饴然后身体力行地报复回去,可此刻他在左云不正经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耳朵尖终于不受控制的红了。
这可真是稀奇。左云诧异地挑了挑眉,相当露骨地在左星滚烫的耳朵尖上吻了一下,故意用微弱如游丝般地气音说道:“汉皇重色思倾国,求得了,哪有放走的道理?”
左星别过脸去不看他,耳朵彻底红透了,左云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见老神在在的三哥这般模样,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他就着现在左星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一手拉着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后颈往下按,直到左星整张脸都陷进龙袍的明黄色衣襟上。左云知道左星的耳朵是比较敏感的地带,便俯下身去正待再贴在他耳边悄声戏弄他几句,左星的目光突然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深入进去,看到了那掩藏在重重华贵衣料之下的吻痕。
情爱的痕迹落在常年不见光的皮肤上,红梅映雪似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左星无师自通地找到了反击的思路,用一种小孩子特有的天真语气问道:“这个痕迹是什么?”
左云一愣,面上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道:“虫子咬的。”
实在是很难解释,饶是巧舌如簧如左云也很难找到合理的借口,因此也顾不得“如果皇帝寝宫里都有蚊虫那全体宫人不如集体自刎算了”这种显而易见的逻辑漏洞了。
偏偏左星是最擅长抓漏洞的,和他这种人的博弈往往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大的小的都一样难缠。事态陡转直下,左星穷追不舍地追问道:“不可能,是人咬的。是谁?是不是‘我’?”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左星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左云胸前,娴熟地用自己的体重压着他。左星成年后的身高略高于左云,少年时的身高也不容小觑,双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左云的龙椅椅背上,一条腿支撑在地上,另一条则紧紧贴在左云大腿之间,是一个标准的禁锢和占有的姿势。
如果成年后的宁王殿下本人也在现场,绝对会称赞“孺子可教”的。
——然后把少年时的自己拎着后领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