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帝如此坚决依然的表情,晋苏觉得有些好笑,恢复了一些的他慢慢地从地上起身,不免对上前来搀扶的吴帝调侃道:“这下不生气了?”
一句话几乎把吴帝的心疼都赶走了,只剩下横眉冷对,而晋苏却仿佛很高兴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吴帝几乎是忍气吞声一般,冷着脸将晋苏扶到了床上坐好,却又耐着性子替他脱掉了蹭了一地泥的外衫。
他如此别扭,让晋苏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熨帖——即便戚渊渟被自己气成这样,他还可以忍着脾气照顾他。
“陛下,你真没原则。”晋苏又不禁调侃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双手就被戚渊渟两手扣住,一个强硬绵长的吻毫不顾忌的落了下来,将此刻本就体虚气短的晋苏亲得完全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威胁道:“再笑?”
晋苏终于摆了摆手,深吸了好久口气才恢复过来,道:“蛊毒没要我的命,陛下却是要我的命了。”
“所以你最好还是闭上你的嘴,”吴帝一边威胁着,一边替晋苏放好了枕头,盖上了被子,用一块帕子轻轻擦拭手臂浸润出来的血迹,“睡吧,我今夜在这里陪你。”
晋苏任由着吴帝摆弄着自己,问道:“誉王那边如何了?郑玟之血有用吗?”
“本来已经发作,喝了血药之后睡过去了。”吴帝回道。
晋苏点了点头,看着吴帝这一番忙碌下来生出的胡渣和黑眼圈,不禁道:“你也上来睡吧。”
吴帝擦拭的手顿了顿,忽然在床边坐了下来,神色严肃起来,终于问道:“晋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晋苏被戚渊渟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懵。
“今日你主动亲吻我,现在又邀请我一起睡觉,你是什么意思?”吴帝肃然的问道,内心却在打鼓。
他怕晋苏微微一笑,然后说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逗逗你。
他认真地看着晋苏,却看到晋苏果然微微一笑,不过出口却是:“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其实也倾心与你。”
晋苏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吴帝,他的双眸是如此温润如水,让吴帝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才感觉到了内心的颤动。
“只是”
晋苏又要开口,却被吴帝侵身下去,一口吻住了双唇,无法再开口。
好吧。
晋苏默默笑了笑,搂住了吴帝脖颈。
佳人伴蛊毒也留情
看着在一旁睡过去的戚渊渟,俊美的脸庞之上露出毫不设防的信任,晋苏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向来不太信任别人,因而觉得戚渊渟这样的信任格外的奇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戚渊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信任他的?
晋苏有些疑惑地想着,手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戚渊渟的眉毛之上,摩挲着他刀削斧刻一般的轮廓。
突然间,他感觉到身体又产生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这回晋苏不敢再忍耐,伸手过去取匕首,却发现匕首正被戚渊渟牢牢握在手中。
“我帮你。”吴帝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蛊惑人心的。
晋苏点了点头,还没向吴帝伸出手臂去,就被闪过的匕首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到了衣服上。
速度之快,晋苏几乎没在手臂被划破的那一瞬间感觉到疼痛。
他有些好笑地转过头去,只见戚渊渟脸上沉稳真经,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泰然,跟刚才的慌张全然不同。
看晋苏回过头来,吴帝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担忧,一边查看晋苏的伤口,一边道:“没事吧?”
“没事,”晋苏不由因为戚渊渟的小心思笑起来,“这是趁我的手臂不注意,让它感觉不到疼么。”
吴帝沉yin一声,点了点头。
晋苏便笑得更欢了,但这笑与他平时有意无意的笑不同,带着些许的宠溺纵容和发自肺腑的愉快,明媚的像是春日的暖阳,让吴帝瞬间眼前一亮。
“歇会儿吧,或许睡着了就好了。”吴帝说道,将匕首插回腰间,手自然而来地搂上了晋苏。
“好。”晋苏点了点头,顺着戚渊渟的手臂躺了下去。
听着戚渊渟平稳的呼吸声,晋苏很快便觉得睡意袭来,脑袋中绷紧的弦忽然松开,终于像是被一张黑幕罩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晋苏看到阳光透过营帐照了进来,虽然朦朦胧胧,却也知道天已经亮了。
他居然就这么熬过去了一夜。
晋苏有些不可思议。
自蛊主死后,每逢十五他都十分难受,即便是放血缓解,也要放上个数十次,有时一夜无眠,只觉长夜漫漫难熬至极;有时因为虚弱昏睡过去,也是梦中如有炼狱,不得安眠。
如此放血两次,一夜无眠地挺过这夜,是他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