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微微颤动,慢慢睁开一条线。
入目的白光刺眼,司君念缓缓闭上,过了许久再次尝试打开。
“念念。”姜夏轻声呼唤他。
司君念眨了眨眼,好像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他的嘴巴张合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姜夏见状,用棉签沾上水,帮他滋润嘴唇。
干燥的嗓子如清泉涌过,终于能发出声。
司君念表情有些激动,挣扎着要爬起来。
姜夏赶紧把他摁住,“念念,你头骨骨折,现在不能乱动。”
冰洁的眼眸瞬间波光潋滟,泪水莹莹,“姜夏,你从美国回来了?”
司君念不敢置信,他喉咙发哑,拼了命往姜夏身边去。奈何,他现在太虚弱,被姜夏一掌摁在床上起不来。
听见这话,姜夏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中度脑震荡后遗症,记忆混乱,会忘记短期之内的记忆。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姜夏温柔的看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情。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泪水顺着脸颊掉落,司君念满脸的委屈,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姜夏立马俯下身半抱住他,不停安慰他的情绪。
司君念哭得浑身颤动,“我我想去找你的。我试过的,真的试过,可是,我太没用了,我我没用。”
“念念,念念。”
姜夏心疼得不行,不停在司君念耳边叫他的名字,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安慰。
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多年,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哭。
那时候他一个人是怎么挨过那段时间的?
司君念哭了好一会儿,满脸斑驳,怨怅的眼神黏在姜夏身上,跟着姜夏的动作左右移动。
姜夏一只手拧干毛巾,轻柔的给他擦脸。
司君念看着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神志开始不清。
看人时,不聚焦。
擦完脸没一会儿,司君念突然又开口:“姜夏,你从美国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姜夏耐心回答。
一早上,这个问题司君念重复过无数次,不过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痛哭。
每重复一次,姜夏就耐心回答一遍。
护工回来后,姜夏让她帮忙抬高床头,他给司君念喂了点粥。
吃完之后,倦意来袭,司君念闭上眼睡了过去。
刚刚睡着,病房里开始一波一波的来人。
华东医院的院长,心内科主任以及姜夏的同事,都过来探望。
姜夏跟院长聊得多,主要还是医闹的事。
院长听完,暗暗吓出一头汗。
“你好好养伤,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院长就往警察局赶,如此恶劣的行径,必须严惩。
当安心出现在病房外的时候,姜夏站直身体,郑重地跟她道歉。
安心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除了你,没有别人
姜夏没有反驳,他端正态度,等待指责。
等了许久,出乎意料地安心没有发脾气。
她来到司君念身边,怜惜的摸着他的脸。
刺眼的白色纱布,照得司君念如同透明的瓷娃娃,
从小到大,安心看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司君念。
面色苍白,身体孱弱,大半年时间都在病床上度过。
别的孩子在阳光下、Cao场上自由奔跑,司君念只能坐在病床上画画。
以前的他可真娇气啊,吃点药能要了安心的命。
小时候靠糖果、玩具哄着他,再长大一些,这些骗孩子的东西就没用了。
后来,安心绞尽脑汁,想出唯一的办法:用钱砸。
住院一周,奖励一套房。
配合医生治疗,奖励股份。
乖乖吃药,奖励珠宝首饰。
就这么哄着捧着长大的小孩,竟会为了一个人忍受六年相思之苦。
安心抬起手,心里头气得想给司君念一巴掌。
手掌到了面颊边,又变成柔软的抚摸。
司君念和安心一样,情路不顺。
安心年纪轻轻守寡多年,司君念这么多年爱而不得。
怎么感情之路,就可着这娘俩虐呢。
自从司君念从西藏回来,安心暗自想了很多。
感情这件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能控制得住的,不叫爱。
司陇去世后,安心就是放不下对他的爱,拖了那么多年才同意跟裴源在一起。
人生在世,就短短几十年,何必去计较那么多。
自己的儿子健康快乐,是每个妈妈的心愿。
这次的车祸,安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