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开口的弟子蓦地止住,回过头细细的打量开口之人,几秒后,惊喜道:“你是司命洲的桑师姐么!”
她这一嗓子嚎出来,不少弟子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这就是桑师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听说她剑法极好,且年纪轻轻就金丹了!”
“唉,这次宗门大比她怎么没参加呀?若是在场,说不定还能再砍断那桑云惜一条胳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倒是先前那个外门女弟子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开口:“桑师姐勿怪,是我们太激动了。”
明堂洲同仇敌忾。
因着沈素心的事,他们对于桑云惜十分憎恶。
桑宁宁摇了摇头:“无碍。”她扫视了一圈众人,忽得开口:“桑耀安也在青龙洲么?”
明堂洲弟子们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对桑宁宁的这个问题都有些摸不着头,但还是诚实的回答道:“是啊。桑师兄一早就去了青龙洲,如今留在那里帮他们清剿怨魂,大抵也在鸦羽镇吧?”
桑宁宁心头一紧。
她抓住身边小弟子的手腕:“劳烦师姐,请速速带我去青龙洲!”
桑宁宁语气极冷,被抓住的外门弟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开口:“青、青龙洲的何处?”
“西南处的边缘。”桑宁宁道,“一个叫段家村的地方。”
……
断壁残垣,黑雾云集。
又是一片血色的怨气。
村民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横斜在半路上,桑宁宁甚至来不及去看他们是否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只是不停地跑着,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奔跑,最后再次落在了那间熟悉的房屋中。
原先温馨的布置已经稀疏散落,整个房子如同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到处都是血色与黑漆漆的雾气。
天上不知何时罗齐了雨,桑宁宁赶到时,只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茫然地跪倒在地。
“景夜扬。”
听到这声呼唤,景夜扬怔怔地回过头,许久后,才道:“……宁宁姐。”
他起身,走到桑宁宁身边,哑着嗓子,道:“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能救下这个屋子的主人。
桑宁宁沉默地转过头,蹲下身,摸了摸木雕上的血迹:“这间屋子的主人呢?”
“……没了。”景夜扬用手捂住脸,“男主人的身体被怨魂搅得粉碎,女主人……她的头皮被整个剥了下来,撑不了更久,也用不了丹药……我给了她一个痛快,但她身上还有怨气,最后也是用三昧真火少了个干净。”
啊。
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桑宁宁静了一会儿,才终于能动弹。
她僵硬地转过头,嗓音如同浸上了雨水,诡异得平静着:“他们的孩子呢?”
景夜扬愣在原地,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孩子?”
“你们说的是这个孩子么?”
听见熟悉的嗓音,桑宁宁和景夜扬一起回过头,竟是奚无水不知何时出现,正背着一个小女孩,面容焦急地看着他们。
“我刚才从南边进来,小姑娘大概在外面玩,这才躲过一劫——哎呀,不管是不是,你们都赶紧和我走!”
奚无水急得不行,他移到了两人身旁,催促道,“这里已经被怨气浸染了,恐怕还有祸患,我们且先去避一避。”
景夜扬扯了扯嘴角,刚要走,却被桑宁宁拉住了衣袖。
“她叫福德。”
桑宁宁捻起一道灵力,从小姑娘身上勾出了一个小香囊。
香囊有些陈旧,尽管被人保护的很好,外表依旧有些陈旧的泛黄。
但这不重要。
桑宁宁伸手探入囊中,捻出了一张符箓。
黄纸符箓边缘焦黑,显然是已经触发了。
奚无水一惊,差点没跳起来:“这是……”
“景师弟画得符箓。”
桑宁宁抬眸看向景夜扬,将符箓放在他的掌心,一字一顿道:“是你救了她。”
景夜扬浑身一颤,竟然觉得手中这张焦黑的符箓都有些烫手。
这张符箓是他初期所做,笔锋尚且稚嫩,还有许多未完善之处。
但它救了一个人。
景夜扬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浊气,内心原本出现的茫然犹疑,甚至是自怨自艾到想要放弃的念头,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知道了。”景夜扬握紧了手中黄符纸,“宁宁姐,你不必担心我,去做你的事吧。”
奚无水:“对对,你——不对!什么你的事?”
然而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桑宁宁的身影早已远去。
追魂之术,除去常用的那些之外,还有更简单的一项。
桑宁宁直接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剑,面无表情地看着鲜血汨汨流下,最缩成一团终凝聚在一处,指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