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我的儿!”
江朔蹲在宠物店的地板上和笼子里的八条狗泪眼相望,往常最受他宠爱的那只萨摩耶看了他一眼,转头就撅着屁股趴一边吃粮去了。
“毛豆你个没良心的!”江朔笑骂一句,稀罕宝贝似的把手伸进去揉它脑袋。
不孝子趴得离栏杆有点远,江朔不得不伸长手去够,下半身撅起来,快跟笼子里吃嘛嘛香的狗一个姿势了。
毛豆是江朔养的第一条狗,雨天里它在江朔楼下的垃圾桶旁边小声叫,身上的毛都秃了一块。
长相比雨水更冷、看着就没什么爱心的江朔路过毛豆,和地上那个小灰团子对视了没两秒,立刻冒着粉红爱心泡泡,弯腰把狗给抱回家了。
当晚江朔带回家了一袋盐水毛豆,他难得想吃点素的,给小灰团子点了个rou和香肠,还没等外卖送过来,它就胆小地蹭过来,把江朔剥掉地上的、咕噜噜滚得有点脏的一颗毛豆给吃了。
粉嫩嫩的舌头伸出来一卷,像把江朔的脑子都舔走了一样。
江朔后来回想,感觉自己就是在这一瞬间被击中的,从此觉醒了对狗狗的滔滔如江水不绝的爱意——他家毛豆的黑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毛豆软弹的耳朵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耳朵。
就连江朔各个平台的头像,都是毛豆穿着不同饰品的各种大头贴。
如果周小舟能提前知道这点,他在某次聚会中偷偷灌醉江朔并把人带到酒店后,就不会戴着个猫耳朵去勾引江朔了。
“丑死了。”醉酒中的江朔一把打掉了周小舟的猫耳朵,翻个身就开始打呼噜。
满脸红晕还没退的周小舟愣在原地,年久失修的空调嘎吱一声响,室内温度不足,他抱着胳膊搓了搓,一脚蹬在了江朔的屁股上,“没眼光的东西!”
没眼光的江朔如愿以偿地揉了把狗头,然后神清气爽地站起来跟着店员付款去了。
“再续两个月。”江朔阔气地说。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消息寥寥无几,以至于昨天那个混蛋的未读信息还明晃晃地挂在最上面。
点进聊天框,对面的头像是一盏夜空里的月亮,江朔随手点进那个月亮,发现对方的朋友圈展示为一条无声的线——江朔没有权限访问。
切,他也没有很想看。
「顾:发起一笔转账6万元。」
「顾:虽然你的技术很差劲。」
“妈的死gay”,江朔一边接收转账一边痛骂,然后利索地送对面删除拉黑一条龙。
旁边的沙发看上去很软,江朔坐进去,把手放在口袋里偷偷揉昨天跪得酸疼的腿根,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肤色冷白,衬得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更加生人勿近了。
本来想要过来加微信的两个顾客妹子立刻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她们刚好站在了江朔和毛豆的中间,江朔揉完腿根,发现自己看儿子的视线被挡住了,于是皱着脸探出头,在妹子紧张的视线里撅起嘴开始“嘬嘬嘬”地喊狗。
“毛豆,过来点!”
那只萨摩耶撅着屁股不理人。
江朔的呼唤声就更高了,“嘬嘬!毛豆!嘬嘬!毛豆!”
嘴巴撅得有点累了,江朔又有点后自后觉地抬头看人,他对上那两个女生呆若木鸡的目光,有点困惑地开口问,“请问有事吗?”
“啊,没有……”
江朔就点点头,继续喊毛豆去了,一边喊一边在心里想自己的求助贴是不是被屏蔽了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他家的狗呢?
寄养真的好贵,更别提等放假以后江朔要带着狗租房子,再这么下去江朔怀疑自己屁股被干开花都养不起狗的……
昨天只是给人口了一次就得了六万,要是被他干一次呢?
江朔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把人拉黑了。
店外的天逐渐黑了下来,街上车流似光流,一道道连起来晃得人眼晕,到了有些堵的时段,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顾川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点进昨天转过钱的聊天框,顶上是名为“毛豆爸爸”的微信名称,那张戴着蝴蝶结的狗脸依旧蠢呼呼,修长的指戳了戳那张狗脸,但青年的朋友圈却从三天可见变成了一道横线。
昨天这里还不是光秃秃的一道线,按照发布时间,来见他之前的“毛豆爸爸”还在为了孩子的住宿费苦恼,并配上了一张热干面的照片。
工作间来往应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顾川并不少见,倒是第一次旁观这种给自己打造人设打造得如此滑稽的场面。
男人靠在椅背上,周身肌rou微微放松,少有地不着边际地放任自己没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
冷着脸瞪人的青年实际上已为人父,并且为了孩子的nai粉钱不得不出来卖屁股……哦,还是第一次卖,然后因为被强迫口交就拉黑了他这么大方的客人。
顾川轻笑一声,吩咐司机把车靠边停下,带着难得的好心情在路边抽了根烟。
夜晚的凉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