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忽然翻了个身,打断了丛向庭背后诋毁他人的行径。
“嗯?”丛向庭看他。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阮余问。
“今天?”丛向庭老实说,“去见公司的人了。”
阮余没有说话。
“我不是说了要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吗?”丛向庭笑了下,松开指尖的头发,对阮余说,“等把老头的钱也都骗到手,全都给你好不好?”
“给我干什么。”
“这样你就有钱了啊,我的钱也全给你。”丛向庭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阮余却觉得他的脑袋又不正常了:“神经。”
“哪里神经,”丛向庭小声嘀咕,“我都想很久了。”
阮余换了个平躺的姿势,闭上眼睛,这回是真的准备睡了。
丛向庭再次玩上他的头发,玩了一会突然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阮余以为他要问陈奕西,没有睁眼:“嗯。”
可丛向庭没提任何人,沉默了几秒后,用放轻了的声音问:“你现在看见我还觉得不舒服吗?”
阮余睁开眼睛。
床边的丛向庭表情有些紧张,下巴紧绷着,不知是在期待回答,还是不敢听回答。
这让阮余莫名想起那天在酒店楼下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丛向庭眼中流露出的惊愕和伤心。
那样的丛向庭很少见,和现在一样,都不是阮余熟悉的模样。
“我现在看见你胃难受。”阮余说。
丛向庭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出来:“我已经在练习厨艺了,不是进步了很多吗。”
对此阮余不想评价。
“至少昨天煮的面条还不错吧。”丛向庭小小邀功,“我从来没做过饭,你知道的啊。”
阮余知道,并且也知道丛向庭除了没做过饭,也没洗过碗,更没做过任何家务。
“不要说话了,我真的要睡了。”阮余把被子盖到脖子上面。
丛向庭殷勤地把下面的被子也掖好,起身把电风扇的风速调到最低档,然后才说:“晚安。”
阮余闭上眼睛,睫毛颤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心中回一句晚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月的尾巴,天气依旧炎热,甚至有愈演愈热的征兆,似乎这个夏天会一直延续下去,永远不会结束。
丛向庭现在睡觉已经脱得很光了,只穿一条大裤衩,身上什么也不盖,可早上他还是会被热醒。
甚至连电风扇吹出的风他都觉得是热的。
阮余还在睡觉,丛向庭轻声起身,准备去冲个凉水澡。
他走到客厅,路过沙发时不知怎么被绊了下,小拇指磕在木头上,疼得他瞬间血气翻涌,牙都快咬碎了。
为了不让脏话破口而出,他紧紧抿着嘴,一瘸一拐地倒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迟早把这个倒霉沙发换了。
厨房的柜子也全换了,每次做饭都会磕到他的脑袋。
还有浴室的热水器,不知抱有什么目的,即便开着冷水,也总会突然冒出特别烫的水,像偷袭一样,时常会让丛向庭在浴室发出惨烈嚎叫。
要不是为了阮余,这辈子丛向庭都不会在这么拮据的地方生活,简直比家里的杂物间还狭窄,身都转不过来。
恶狠狠地在心中幻想把所有东西都换一遍,丛向庭心情好多了,脚也不疼了。
他洗完澡,身上的热气消散不少,拿出冰镇过的水蜜桃,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软糯的果rou卷入腹中,清甜的汁水充斥在口腔中,确实挺好吃。
因为这点,丛向庭可以暂且原谅三分钟陈奕西的图谋不轨。
他咬着桃子回房间,床头的闹铃响过一次,被按掉了,按它的人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小余,该起床了。”丛向庭站在电风扇旁边,风吹过时身上的短裤呼呼鼓起来。
吃完整个桃子,床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上班该迟到了,”丛向庭转过身,“你们迟到不是要扣工资吗?”
扣工资触动到阮余的某根神经,他合着的眼皮动了动,终于舍得睁开,带着极浓的困意。
但只坚持了一秒,甚至瞳孔都没聚焦起来,就如同千斤重似的再次重重合上。
丛向庭走到床边,看着半张脸埋进夏凉被里的阮余,有些心痒痒。
他弯下腰,往下拉了拉被子,看着呼吸悠长陷入沉睡的阮余。
“小余。”他轻声叫。
没有反应。
那应该能偷偷亲一口吧。
丛向庭低下头,在即将碰到嘴唇时,阮余睁开了眼睛。
这次焦对得很准,直勾勾看向他。
丛向庭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厚着脸皮说:“该起床了。”
“起开。”因为没睡醒,阮余的音不那么清晰,听起来咕咕哝哝的,却让丛向庭心中更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