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狠辣的戾气还未完全消散,掌柜的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里。
刚刚那可是这镇上乡绅的儿子,这酒楼最好的包房可是他包了,不对外开的。
“嗯?”
顾修一个眼刀撇过去,压迫感扑面而来,掌柜的生生将话憋回去,“这边二楼请。”
沈星语忍了又忍,等顾修点了菜,小厮出去,她瞧着顾修明显比刚刚有苍白的面色道。
“做什么一点小事就要打架?”
“你如今身上还有毒,若是他们身手再好一些,你会吃亏的。”
“再说,你这身子如今也受不住。”
顾修手臂随意搭在桌上,手里转着蜜瓷茶杯,淡淡一声:“知道了。”
显然是没听进去。
沈星语想起他袖子里刚刚射出去的暗器,手伸过去,要掀起他的衣袖。
顾修手臂拿着往后退,不肯让她看。
“你不许动,”沈星语命令他:“你不是说要让我欺负回来?”
顾修唇瓣向下珉了珉,终是没动。
沈星语顺利的掀开他的衣袖,细白的手腕上绑着一个箭筒,用绳子缠了几圈,绑着的地方犯着红,rou勒出圈痕。
“不疼吗?”她问。
“不疼。”
沈星语猛然意识到,他是权贵的物候,生来是最锋利的刀。
他从未珍惜过自己的身子,只要能让他强,拥有力量,他不惜饮鸩止渴。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被人欺负的。
更不会允许那种杂碎在他面前蹦跶。
他还是那个顾修,信仰从来没变过,脾气也还是那个样子的。
他只是向她一人退让。
“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沈星语问。
顾修将手收回来,衣袖礼下去,遮盖了袖筒,“政事Yin暗,你不必知道。”
他神色凝重严肃:“答应我,永远不要再问任何人。”
“卷入这些漩涡,只是以卵击石,永远都绕着这些事走。”
他说的太过严重,沈星语点点头,“我不会再问了。”
“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须臾功夫,小二端了酒菜上来,沈星语爱吃的饭菜几乎都有,她胃口不错,倒是顾修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支着腮看她吃。
见她撩了筷著,雨日的夜晚来的早,他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
沈星语上了马车,拿出来双路道:“我们来玩这个吧。”
顾修:“你说一下规则。”
沈星语:“你居然不会玩双路?”大庆朝,应该几岁的小孩都会玩吧。
顾修:“没玩过。”
这个人的生活究竟无趣到什么地步!
沈星语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教了他规则,他低垂着眉眼,听的很认真。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她居住的府上。
沈星语搁了双路,掀了帘子要出去,又忽的回过头。
“你虽然如今没有武功,但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你能制造出这么Jing巧的武器,做着顾家的主,你能让你父亲心甘情愿的照顾已经疯了的母亲,新柠他们靠着你也还是过的那样好。”
“我需要你的帮助时,你也就出现了。”
“你如今……很好。”
顾修捏着棋子的手缓缓向掌心合拢,“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是啊,”她弯唇,眉间染笑:“我今日很开心。”
说完,她倾身出去。
顾修朝窗边挪了挪,透过马车轩窗,看着她一步步走进院中,身影消失在门内。
第100章
同沈星语分别, 顾修去了自己治伤的大夫处,诊治修复受损的经脉,每日都需要熏蒸药浴, 这药浴里头含着刺激经脉的东西,熏蒸痛苦, 每日顾修熏蒸完都脱力。
脆弱的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熏完药浴,顾修同往常一样无力的靠着浴桶,手指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虽然日日都要见到这一幕,双瑞还是双目通红,眼中泛着怜悯。
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 失去了健康的体魄,孱弱无力,这对一个成年男子的Jing神摧残自然是残忍的。
这大夫亦是宅心仁厚的那种, 眼中泛着同情, 年纪轻轻的, 身子骨弱成这样。
这种怜悯的目光,于顾修这样骄傲的人而言, 是一种折辱,
或许是因为刚同沈星语分别的缘故, 顾修脑子里闪过她的脸。
阖上眼皮,他忽然很庆幸,沈星语不在,不必看到这一幕。
她永远不会知道, 如今的他, 是怎样的没用。
他之前那样求她,沈星语都不曾回头, 顾修只当她今日真的是误打误撞遇到他这院子,并未多想。
次日清晨,飞鸽披着浅淡的晨落进小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