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苏雅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她刚入宫就想家了,怪不得多兰病得糊里糊涂,心里想着的只有回家呢。
一开始父汗说要送她进宫,她还挺期待,她从小就听说紫禁城有多么的雄伟辉煌,但当打听到多兰生病后,还一心想着回草原,她就不觉得皇宫有多好了。
不过她身份尊贵,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既然皇室的公主都要下嫁到蒙古,她进宫也是理所应当的。
福雅顿时心生向往,又问道:“那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吗?”
苏雅拉格格笑着说:“不仅有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的马匹,只要在马背上驰骋,就能追上风。”
福雅不知风有多快,她只知道风有多猛,紫禁城一入冬,呼呼的北风能将她整个人呼到宫墙上,但她还是很向往一望无际的草原。
福雅懵懵懂懂道:“福雅知道了,谢过苏娘娘。”
佟茉雪缓缓走上前,冲福雅招招手,向苏雅拉格格微微颔首,行了个抚鬓礼,“格格刚入宫可还习惯?”
苏雅拉得知她并非宫中锦衣玉食,不知天下疾苦的妃嫔后,对她态度和煦了许多,她还了礼道:“早闻佟格格是难得的贤妃,今日得见,刚才是苏雅拉冒犯了。”
末了又意识到没有正面回应佟茉雪问话,便又道:“刚进宫没几日,确实不太习惯,想来会慢慢适应的。”
佟茉雪没曾想,远在科尔沁的人都知道了她给康熙治水献策,这朝堂之上,应该也是人尽皆知了吧。
多半是康熙自己宣扬出去的,目的嘛也很明确,估计想给她封后造势,看看朝堂的反应。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康熙为她筹谋的远不止这些。
“时薇姑姑,时薇姑姑,皇上出了广生左门,朝咱们这边来了。”傍晚时分,小顺子欣喜地跑来报到。
“激动个啥,收起你那慌张样儿,别给主子招眼!赶紧去膳房问问,格格要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时薇姑姑还没开口说话,如月便故作严厉地训斥他。
小顺子用手搓了搓脸,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眉开眼笑地说道:“这就去,这就去。”
正在里屋布置膳桌的如岚见了扑哧一笑,牙尖嘴利道:“如月姐姐现在,越来越有承乾宫大宫女的气势了。”
如月转头嗔了她一眼:“还在这里贫嘴呢,赶紧收拾完去门口接应着。”
如岚收起嬉皮笑脸,将膳桌布置好,就往门房跑。
如月说完又忙去瞧佟茉雪,见她还窝在躺椅里看话本子,便长叹一口气,忙端了一盆水过来:“我的好格格,皇上马上就要到了,您怎么还在这儿看话本子呀,快过来洗洗手。”
佟茉雪心想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承乾宫,至于这么激动吗?不过细想想,确实也有十多二十天没到后宫来了。
她见向来稳重的时薇姑姑,因为着急忙慌,不像平时那样拘泥主仆尊卑,反倒有些唠叨的语气在里面,一时失笑,只嘴上说:“好好好,马上过来洗。”
佟茉雪手刚放进温水里,就听见小太监、小宫女一趟趟把话往里面传。
听到皇上进了承乾门的信儿传来后,佟茉雪坐在镜子前照了照,端看了两眼脸上的妆服不服贴。
发现口脂有点深,便擦淡了些,一切稍稍妥当,就听到外面宫女太监请安的声音,时薇姑姑这才扶着佟茉雪站到菱花门口等着。
见康熙来了,佟茉雪微微屈膝,笑yinyin地望着他。康熙见她毛领衬托着的小脸儿红彤彤的,颇为可爱,忍不住想要捏捏。
但入冬后,北风极寒,想着许是寒风将她脸吹红的,便皱了皱眉:“快进去,哪里就用得着站在风口迎接!”
佟茉雪见他态度刚开始还颇为宠溺,忽然就语气冰冷,心想这皇帝表哥半个多月不见,怎么善变了起来。
男人心海底针,她也不知道说啥好,只装作含情脉脉,笑眼看他。
见他往屋里走,正要亲手去给他打帘子,时薇姑姑已经代劳了,她只好讪讪收回手,跟在后面进了屋。
这个天气屋外实在是冷,但屋内烧着地龙,就暖和许多。
康熙进到屋内,拍拍身上沾上的风雪,又将手放在火笼上,但仍觉寒意难祛,佟茉雪忙将手里的袖炉递给他。
康熙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佟茉雪注意到他鞋面都有些shi了,他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便柔柔说道:“表哥,要不去里屋换身暖和的衣裳吧。”
康熙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眉头还紧锁着,似在烦忧着什么事情。如月和如岚很快就将衣服、鞋袜准备好,在里间候着了。
康熙暂时将心中的事情放在一边,进到里间,慵懒地伸着双手,任由佟茉雪脸红心跳地将他腰带上的配饰摘下,又替他卸了腰带。
佟茉雪没有穿花盆底,正欲垫着脚,上手解他领口的纽扣时,两人因为动作靠得过近,感受到她脖子里的馨香往鼻子里窜,康熙心中一动,似乎很久很久没来看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