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你还没睡吗?”她不放心,走上前去问。
屋内是一片沉默,接着就响起姜眠虚弱而压抑的声音,“阿姐,我已经睡下来。有事儿吗?若是没事儿我就不起来了。”
“我好像听见你摔了东西。”
“应当是听错了吧……嗯,应当是听错了。”
她那时就觉得奇怪,却不好往其他的方面想,只在后来旁击侧敲了两次,问姜眠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
姜眠都说没有。
再又一次差点撞到前面的人时,顾淮安及时提住她衣服后领的位置,如同提着小猫的后脖颈将人拉回来,声音懒懒散散:“你是不愿意同我出来吗?怎么一直心不在焉。”
“啊?不是啊,能出来玩我很高兴啊。”
男人的手指拎着她后面的衣领时,会不小心擦到她脖颈那一块的肌肤。他的指尖带着些许凉意,刮蹭在细嫩肌肤上到触感极为明显,痒痒的。
她有些不自然地挣了挣胳膊,“我只是觉得姜眠像瞒着我什么事情,有点担心她会被别人欺负。”
顾淮安觉得她有一点想多了,姜眠真算不上什么“好欺负”的。他们在府衙办公,总是有各家的女眷借着探望的理由来衙门,哪怕姜若跟着他待在衙门,也有零星两个不长眼的人过来。可姜眠跟着姐姐来了衙门之后,那些女眷就再也没有来过。
怕是只有在她眼里,姜眠才是乖巧单纯得和一只小白兔差不多。不过说来也奇怪,姜眠心眼子多得同筛子差不多的人,对姜若却是极好,说上一句掏心掏肺也不为过。
他不好多说什么,含蓄提醒:“姜眠主意也很正,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他曾无意中撞见过姜眠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冷着脸将手绢点燃。等火舌都快要舔到手的时候,她才轻轻松开,“姑娘的帕子要是这么容易丢,不如烧了算了,免得丢到哪个下人手里惹了麻烦。”
那个姑娘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捂着脸直接走了。
姜眠注意到他在身后时,也只是挑挑眉,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他们是往湖边的方向走,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就直接来到岸边。
长喜和长乐早就在湖边等着。
长乐倒是老实,说是等着就认认真真站在堤岸的台阶上。长乐则是手一撑,坐在湖边的青石围栏上。看见有人过来,长喜往下一跳,收敛了原本玩笑的面容,“世子爷。”
“嗯。”顾淮安点点头,率先跳上了湖边停泊的一条小船上,接着转身站在船头朝姜若伸出手,“上来。”
船头和岸边隔着不小一段距离,姜若看了一眼脚下漾起圈圈涟漪的湖面,顿时紧张起来。这一下子要是没跳过去,直接在半路就往水里面一落,那就真的丢人了。
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忍不住看了眼还在旁边站着的长喜和长乐,又看向站在船边的世子爷。
在和煦的晚风中,男人稳稳地站立在船边,连气质都变得温润下来。褪去了官场上那些冷硬和威严,他更像是生长于江南的文弱公子,如果再执一柄水墨扇就更加像了。
“我接着你,不要怕。”
姜若心一横,捏紧拳头,闭着眼睛就往前一跃。
身体有片刻的失重,气血飞速涌动,感觉心跳声都大了起来。可是很快,她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牢牢地罩在怀里。
顾淮安没有立即松开她,抱着怀中的女子极为熟稔地靠在她的肩上,想到刚刚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沉闷笑了两声,“这么怕吗?”
“当然会害怕,万一你没有接住我,我掉到水里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没有接住你了。”他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胡乱揉了揉,“进去坐着吧,我带你去游湖。”
“嗯?”姜若扫视了一圈,船只不算大,中间有一节竹制拱型船蓬,仅仅能够容纳并排坐着的三个人。
她又看了看岸上丝毫没有上船意思的长喜长乐,疑惑地问:“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
啊?她脑袋里面有许多疑问,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那谁来撑船?她没敢想让世子爷亲自动手,可自己又实在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时有些为难。
顾淮安没让她为难多久,牵着她往棚子边坐下。让她坐稳之后,他才随手拿起船上的长篙,在姜若震惊的目光中,将长篙抵着岸边往外,小船便在平静的水面划出一条水道来。
他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没有任何的不熟练,撑着长篙的手臂鼓起,透过单薄的衣料隐隐能看出肌rou的线条来。
随着小船渐行渐远,她看到不远处亮起了烛光,水面上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她忍不住朝着光亮的地方看过去,才知道今日湖边的水台上居然在唱戏。自然也不止她一个人知道,扬州城的百姓早早就得到了消息,赶过来看唱戏唱曲。家里没有船只的,全都站在了岸边,人挤着人朝着戏台子上探头。家里有船只的,将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