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成亲,等会你也跟着一起出去。”
她有些好奇。
自从腿受伤之后,世子爷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府中, 也很少有人上门拜访。安王府是京城中显贵的人家, 他愣是将自己活成了个透明的人物,怎么今日就要出门观礼?
她没多问,心里猜起了唐家。结果跟着马车,他们没有去任何人的府邸,而是去了正阳街的一家酒楼。因正阳街前面一片地儿离皇城近,不少官员爱在这边置办产业。早上官员上朝时候都要从这条街经过,顺路买些糕点炊饼什么的,倒是将这块带得繁华起来。
他们定了二楼的隔间, 推开棱花窗, 就能够将整条街的景色一览无余。姜若不常能出门, 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就站在窗户边没走,恰好听见楼下的人在说话。
“蒋家这次真的是大手笔,听说给了蒋家姑娘不少陪嫁。上次蒋夫人还特意拿了一批宝石送去珍宝斋,说是要给蒋家姑娘首饰。”
“那是安南侯府也重视蒋家,那一长串的聘礼送进去,蒋家自然不可能将嫁妆置办得薄了。”那人说着,将身边人往前面拉了拉,提前占据了个好位置,“等会我们盯紧了,多说几句吉利话,说不定会多往我们这边撒几个喜钱。”
也不止是他们,应当是安南侯府和蒋家的人都打过招呼。此刻街道两边都站着不少人,将中间的道路空出来,等着看新人迎亲的队伍,顺便说着两家真真假假的绯闻。
但是的更多的是关于今日的喜钱,有人说今日撒的喜钱里说不准还有银花生。若不是时机不对,姜若都想下捞上一把。
不过应当是传闻吧,要是喜钱里掺着银花生,这得要多大的花销。就算安南侯府和蒋家有钱,也不会真的大街上撒钱吧。
本来这句话就是在心里嘀咕,不知怎么,她还真的说出口。
顾淮安原本在沏茶,闻言接了一句,“有银花生,安南侯府早前就找人定了一批,蒋家跟着也定了一批。”
姜若转头问:“都这么有钱吗?”
“银花生又不是实心的,就是图个吉利,安南侯府这点家底还是有的。再者说,清河姑姑这些年受到的赏赐不少,怀玉是她的长子,这点场面还是要安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情还不错,啜了一口茶,多说了句,“聂怀玉同蒋家四娘子青梅竹马,两个人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才同意说成亲,两家人都高兴。”
姜若这才想起来,清河公主是世子爷的姑姑,说起来这次的新郎官还是世子爷的表弟,难怪世子爷这么清楚。不过她可不管这中间的关系,继续看向窗外,还惦记着银花生的事儿。
远远就听见吹锣打鼓的声,她垫着脚朝着前面看,几乎快伸出大半边的身子。
阳光洒进大半,将整个脸部柔和到像是没有一点瑕疵。卷翘的睫毛边缘泛着碎金,落到眼底成了澄澈的一片,漾着跃跃欲试。
顾淮安轻咳两声,“要是想下去看看,就下去。”
姜若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神顿了下,一瞬间又有了光亮。
她也没问“真的吗?”这种话,生怕世子爷只是一时的心血来chao,连忙说了声“谢谢世子爷”之后就往酒楼下面走。
顾淮安看着她雀跃的背影,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问旁边的长喜,“真是蠢蠢的,也不知道当初王氏怎么就想着将她送进来了。”
虽是这么说,却没瞧见多少的嫌弃。
长喜在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倒是挤出个笑容,帮着姜若说好话,“小的觉得姜若挺好的。”
狭长的眸垂下,顾淮安喝了一口茶,“那是你也蠢。”
长喜:“……”
——
姜若见过迎亲,都是普通人家的嫁娶,在门口撒上几把喜糖给大家沾沾喜气。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规模的姻亲,往前凑着热闹。
没过一会前面的人群sao动起来,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在吹吹打打中缓慢往前进。
前面的管家领着小厮在前面同周围的人同样道喜,说完吉利话之后从跨着的篮子中抓上一把喜果喜钱,往两边一撒。两边的人挤成一团,高高兴兴抢着沾了喜气的喜果喜钱。
很快就到了这边来,姜若想着怎么着自己都能捡一两个。可她完全低估了路人对于喜钱的热情,压根挤不进去不说,在出来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后面仰去。
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心直接吊起,千钧一发之际后背被稳稳托住,被人扶了起来。
韩宴之见到她也很惊讶,好看的眉挑起,“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他双手抱拳,将面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试探道:“你该不是在安王府过得不开心,想要求我将你赎出来吧。”
“不……”姜若想要说不是。
还没等话说完,韩宴之伸手拍了拍板正的玄色长衫,瞧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又心软道:“我现在还有事求顾淮安,暂时不能替你赎身。等过段时间,你要是还有这个意思,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