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朝堂上也乱得很,不少人盯着青海的案子,也少不了的浑水摸鱼弹劾太子办事不力的。结果三司没乱起来,户部那边也鱼不动水不跳,倒是兵部先乱起来了。
兵部被掌握在皇上手中,虽然相对干净,可也并非没有斗争。醉春堂的事前脚才传出去,后脚就被御史抖到朝堂上,参奏熊侍郎私德有亏。兵部另一位侍郎同熊侍郎有别苗头的意思,暗中拉踩,热闹得紧。
结果私下里查探一番,熊侍郎怕得罪安王府,这次青海运粮确确实实没有贪污。不过他同王家来往密切,收了女人和银子,却没干实在事。现在他不仅得罪了王家,又不敢理直气壮地说一声自己没问题,硬生生将局面搅乱了。
韩暘之又自查身边人,前前后后捋一遍才锁定了跟着去交接的手下收受贿赂,在查粮时造假。当时粮食分成了两部分,除了从粮仓里拉出来的,大部分都已经被替换成掺了砂砾的陈粮,并做上记号,这就能保证检查时不出任何纰漏。
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官员自然做不到这点,顾淮安用了点手段,让人开口,最后供出了户部右侍郎蒋佑宁。蒋佑宁出身江南,不过当年是先皇钦点的状元郎,后被皇上擢升成右侍郎,身上早就打上了皇家的标签。若说他同王家有纠缠,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顾淮安却觉得中间有些违和,便让人压下消息。太子正想着怎么将韩暘之捞出来,也没想着快点结案,他便在暗室亲审三日,中途只稍微合上眼。
往常习惯了头疾,不觉得失眠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可偏偏前段时间身边多出个小丫鬟,他得了几日平静安稳,便觉得怎么都不自在。
当小丫鬟走来时,迎来的那股浅浅的香气很好的抚平了跳动肆虐的神经,连带着那股躁气都消散了。
只是手上软绵绵的,压根没什么力道。
他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小丫鬟被吓了一跳,濡shi的眼眸飘忽,“是奴婢按得不对吗?”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不过小丫鬟不经吓,他顿了顿,问了声,“你进来之后,芙蓉一直针对你,怎么今日还替她说话?”
姜若斟酌了一番,“世子爷,不是希望我这么说吗?”
“你倒是会猜。”男人没承认也没有否认,闭上眼。
她便当做是承认,毕竟今日芙蓉做的事说大也不大,世子爷应当只是想给芙蓉一个教训,同时也是告诉听松院里的人,这表小姐就只是的表小姐。
这个信号还挺值得琢磨,世子爷是不是真的喜欢过表小姐,因为表小姐嫌弃他,所以现在两个人要一刀两断?
不过这倒是给她一个提醒,世子爷也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日后夫人进门她该怎么办?
她一边按肩一边思考这个问题,视线不知不觉就飘到世子爷身上去。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能看见一点侧脸和格外长的睫毛,看上去软软的和整个人身上清冷的气质完全不同,也比她遇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不知怎么,她的心突然乱了一拍,往后就乱成一片鼓声。
她用力摇摇头,将脑子里不该有的念头全都甩出去,心里笑话自己。做梦都是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她不敢再有任何分神,老老实实继续按肩起来。
许是她这次做的不错,世子爷在醒了之后难得给了她一个好脸色,允许她晚上去屋内侍候。
这次她不敢再做些乱七八糟的小举动,老老实实将自己洗干净就到了屋内。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屋内没有升炭盆,她坐在脚踏木上都有些冻人。可她又不敢说出来,生怕世子爷拿这个借口直接让她回去。
等看见人气息平稳之后,她心思松懈,不知怎么就盯着床上盖着的被褥上。
世子爷的屋内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被褥里是极为柔软的蚕丝,被面上还带着一层毛绒短毛,看着一看就特别暖和。早起的时候她也曾收拾过床铺,知道那种触感,一双手蠢蠢欲动起来。
要是将手伸进去的话,应当会非常暖和吧。再者说,她平日也就是趴在床边占了一小块地方,世子爷见到也不曾说她什么,那将手塞进去应当也没有多少区别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像是烟雾一般迅速膨胀开来。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盯着男人的脸,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伸进去。
被褥里,比她想象中还要暖和的一团热气包裹着手,连带着身体都没有那么冷。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手伸回来。保持着双手伸进被窝里的姿势,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熟睡之后,人也就失去了该有的清醒,只剩下贪图温暖的本能。
于是她的手逐渐往里面伸,向着热源的地方靠拢,然后贴了上去。
顾淮安是被贴在自己小腹上的凉手闹醒的。
先前小憩过,现下很快就清醒,就看见睡在床边紧缩的一团,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
那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手软绵绵的,没什么重量,却偏偏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手形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