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虽在工厂工作,也努力地为工厂出谋划策,但并不像别人的一样,以厂为家,与工厂的兴衰荣辱共悲喜;也不像他一样,因为看不惯某些现象却又无力改变而迷茫痛苦。
或许,离开这些纷杂,来到学术之界搞学术研究更适合她。
盛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她非常清楚。
她道:“国家肯定会改革的。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上头的改革方针跟你期望的一致,你就打算进国家部委?”
方毅肯定点头:“是。”
从这段时间的种种能看得出来,国家对于他们这一届的毕业生十分重视。而华清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高校。
他和盛景跟着周明德老教授,花双倍的时间和Jing力来学习,势必会在这学霸如云的高校成为佼佼者。
恢复高考的华清大学的第一届毕业生的佼佼者,进国家部委还是不难的吧?
尽管进去他也是小字辈,有无数的前辈压在前面,让他无法发声。但因为方向是一致的,与这些同仁并肩前行,他就不会感觉窒息,他会满腔热血地与这些同仁一起改变国家的经济状况。这是让人振奋的事。哪怕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他也很乐意去做。
“如果这样,那你应该准备起来了。”盛景道。
方毅好奇地看向她:“怎么准备?”
“当班长,进学生会,当学生会主席。”盛景的话语掷地有声。
方毅沉默了两秒,就用力点头:“好。”语气坚定。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因为父亲,方毅不可能不在意方旭泽这个继兄。来学校报道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方旭泽现在是学生会主席。
方旭泽今年大三,明年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而他才大一,明年大二,就算方旭泽在学校里经过几年的耕耘,根基比他深,他很难在方旭泽离校前把他拉下来。但他完全可以在方旭泽离任后,接任学生会主席这个职位。
他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运动中度过的。因为他不愿意参加运动,只埋头学习,在这个运动至上的年代,他自然不可能当班长。
后来高中毕业他进了杂志社,做的是小兵,在食品厂和机械厂更只是临时工,都是被人领导的。他从来没当过领导。
机关单位,人人都想掌握话语权,想想就知道里面的争斗有多激烈。他要想从里面脱颖而出,就必须有御人的能力。
想要获得这种能力,那就先从领导一个班,一个学校的学生开始吧。
点完头,他看向盛景的目光就很复杂。
盛景无疑比他优秀。从她进食品厂,短短时间内就被调到了厂办,还做出了全厂瞩目的成绩,得到了厂长的赞赏,就知道她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是极强的。
可从刚才的话里就能听出,她无意于班长和学生会的位置。
方毅张了张嘴,想问她是不是为了他而退让。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管她是因为俯视众生而不愿意参与,还是为了他而退让,他只需要记住这份情就行。
当他如黑夜中的一叶小舟,迷茫着不知前路在哪里的时候,盛景就像一座灯塔指明了他前行的方向。现在,她又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她是他的灯塔,指引他归家。而那个家,就是她所在的地方,令人目标坚定,让人安心。
回到家里,盛景把家收拾了一通,将盛河川的被褥拆下来洗干净又缝上。她爱干净,永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二十五号一早,她就去排队买了菜,留了两餐的量,其他的都送到了方老爷子那里。
她认真叮嘱:“方爷爷,我爷爷以后的一日三餐就交给您了。您可得替我管好他。不许他喝酒,不许喝浓茶,更不能早上不吃早餐就空着肚子去上班。”
方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小景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一定让他按时吃饭,不喝酒,不喝浓茶。要是做得不好,你回来尽管批评我。”
等中午盛河川回来,他就把盛景的话复述给盛河川听,笑道:“这下终于有人管住你了。以前我说多少次叫你来我这里搭伙,你总不听,这下听小景儿的话了吧?”
“哈哈哈,听,我听。”盛河川笑得十分开怀,“那我往后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
以前他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不愿意跟方老爷子祖孙搭伙,一来是他早晚班颠倒,三餐不定,搭伙太麻烦别人。另一个看人家祖孙二人其乐融融,自己冷冷清清孤身一人,他难免触景生情。
现在他有孙女关心;而方毅也去上学,家里只剩了方七一人了。他们俩老头儿不一起作个伴,还能分开品尝形单影只不成?
吃过午饭,盛景跟方毅又驮着余下的行李去了学校。
方七跟孙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没跟孙子这样分开过,他十分舍不得,一直追问:“让我陪你去学校吧?我也看看你学校长什么样儿。”
方毅看他说得可怜,正要答应,盛河川一把拉过方七:“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