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翻阅过康熙朝的记载,发现汗玛法早就知道了曹家亏空的事情,还曾多次大行方便之门让曹寅做些能赚银两的事情,尽快弥补造成的亏空,可惜曹寅他不像九叔那般会赚银子,在您年近五十时,他发现贩铜是门赚钱的好生意特意给您写奏折说,想要从内务府取十万两银子做本金从事此道,您大手一挥对他表示支持,奈何曹寅没做多久就连连亏损,找了个敷衍的借口说不想干了1,您当即就同意了,连亏损的本金都不和他计较了。”
胤礽低头瞥了儿子一眼,也看向乾隆。
康熙这话一出口,包括乾隆父子俩在内的所有皇子们都惊了。
众皇子们可是知道曹寅的曹家、曹寅的大舅哥李煦的李家,一个是江宁织造、一个是苏州织造,两家都是他们汗阿玛心腹中的心腹。
乾隆未立即开口回答康熙的问题,先是朝着弘晞咧嘴一笑,才轻咳一声对康熙解惑道:
康熙不由“啪”的一下将书合上,抬起头看着乾隆淡声询问道:
“弘历,曹家最后可是因为银两亏空之事被老四给抄家了?”
早猜到乾隆会说什么的弘晞不禁嘴角狠狠抽了抽,在自己阿玛腿上转过小身子用圆润的后脑勺对着乾隆。
瞧见奶娃娃大堂哥听到这话又把小身子给转过来了,乾隆眼中的笑意更盛,用右手捋着自己下颌上的胡子悠悠道:
乾隆被自己汗阿玛瞪的不禁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知道气氛到了,正准备继续开口,就听到自己汗玛法叹气道:
低着头翻阅线装书的康熙闻言,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连着往后翻了几页就瞧见上面竖着写的两列小诗: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前两日,朕把这本书看完的第一反应就是‘盖为纳兰明珠家事也’,可等朕又细细品味发现这书中的贾家处处都有曹家的影子。”
“这书中的主人翁乃是一个名为贾宝玉的孩子,说来,他的出生与金团堂哥同样梦幻呢,都是衔玉而生。”
胤禔、胤
“是啊,曹家确实有亏空银两之事,最后被汗阿玛给抄家了,不过汗玛法只说对了其一,在康熙朝,汗玛法曾六次南巡,曹寅共接驾五次,在南京接驾四次,扬州一次,为了迎接圣驾,曹家花费了不少银两,挪动公款造成了亏空。”
只有弘晞一副淡定的小模样,猜到自己汗玛法肯定是想起来在梦中瞧见的“雍正皇帝百科史料”的事情了,“追补亏空”可是他四叔上台后花大力气做的事情,当然会在他的百科页面上用相应的词条记载了。
胤禛也不由紧张的摩挲了两下圈椅扶手,怒瞪了不孝子一眼。
“曹家是江宁之造,曹寅的孙子不住在织造府,为何会住在京城西郊,还在那边病逝了?”
“这贾宝玉的玉石虽然看着比金团堂哥的有些来历,上面镌刻着‘通灵宝玉’的字样,不过这人的性子可比金团堂哥差远了。”
听到这话,康熙还未开口,凑在康熙跟前往书上看的胤祉就一脸诧异的抬头望着乾隆。
胤禔、胤礽等兄弟们暗戳戳的瞧着老父亲紧抿薄唇、一言不发的阴沉脸色。
“弘历,这书是讲什么的?”
短短二十个字就能使人透过文字感受到隐藏在字里行间满满的心酸与泪意。
乾隆点了点头:“是啊,这书的作者在十一年前就离世了,恰好是汗玛法初次在朝堂上显灵的那年。”
“汗玛法,孙儿先给您说说书中的内容。”
乾隆冲着自己太子二伯笑了笑,又继续满脸感慨地说道:
不知道此事的乾隆回过神来后,也接着康熙的话往下道:
曹家的孙老夫人与李家的黄老夫人都是当初侍奉他们年幼患痘汗阿玛有功的奶嬷嬷,前者被他们老父亲南巡时搀扶着胳膊亲切称为“吾家老人”,后者被册封为“奉圣夫人”,说句没那么恰当的话,怕是这俩老夫人在万岁爷心中的地位与皇太后是差不多的。
看着除了自己汗阿玛与大侄子外,所有的兄弟们都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胤禛不禁麻了,闭了闭眼,满脑子都充斥着在后世听到的一个新颖词汇“坑爹”,弘历这小子专门“坑爹”!他不禁再次在心中涌起了颇为纠结的想法:要不弘历这儿子还是别生了吧!
“他抓周时抓到了脂粉,令自己父亲大失所望,从小又被祖母溺爱着长大,整日没出息的在后院中与姐妹们混到一起玩儿。他所在的贾家乃是豪奢之家,与王、史、薛并称为四大家族,奈何贾家阴盛阳衰,家中长辈不督促男儿读书上进,反而把家族前程希冀在进宫的女孩身上,妄想着女孩封妃富贵,最终使得极盛的家族被新帝抄家,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下场。”
“贾家处处有曹家的影子、新帝、抄家”,这些字眼连到了一起就能让在场所有的聪明人从一个话本子中窥探到曹家的结局了,自然也就明白为何曹寅的孙子没有住在南边,而是在京城西郊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