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吸引力如同磁铁,两块相吸的磁极靠得够近,没有阻拦,就会啪的一声紧密相连。
库洛洛意识到自己思维的误区。
小时候的想法总是简单而极端。
此刻如果有人直视不再躲藏的灰瞳,便能在深处捕捉令人窒息的漩涡。
选择信任和背叛的机会出现时,在宝物和兄弟之间,库洛洛选择了趁虚而入,浅尝一番,刻下烙印,抽身离开。
可是乌奇奇出现之后,库洛洛看到飞坦和侠客的变化,见到了另一番成长。
好温柔!有求必应?天赐良机!“库洛洛!”
不是指让时间逆流,唤起大家和萨拉相处的点点滴滴欢乐回忆,尽管二人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和他们同行,就要隐藏、躲避,做被世界狩猎的幻影。
“好啊好啊。这是师傅小时候常唱给我听的。”哼唱时习惯性地轻轻拍打想要哄入睡的人,如果他能睡个好觉就好了。
除了正经的悬赏,她还会涉足一些连白道和猎协都不愿触碰的混乱局面,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看到这句话时,库洛洛呛得一口茶水喷出,咳得不行,连带着低笑起来。
他们想去环游世界,去表演,去把欢笑带给观众。
萨拉萨的死亡是转折点。往后的表演只为散播恐惧。
“恩?”
萨拉萨被杀之后,库洛洛以为这些年每个人都在迅速成长,变得更加强大。
他想到了最初命名‘幻影’旅团的另一个原因。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甚至自己也差点遗忘,因为有些幼稚。
她与过去那些珍贵的收藏品不同,不仅仅是用来欣赏、把玩,腻了便能转化为金钱的东西。她会说笑、闹腾、深思。与拥有同样功能的其他人也不同,她是蜘蛛的一份子,是平等的。而她又不同于团员,她会勾起肉体上想更靠近的欲望。和他所共度春宵的女人不同,她能勾起比本能还深的欲望,比占有还深的渴望。
乌奇奇是什么样的存在?
从初见的对谈至往后每次聊天,库洛洛逐渐被她独特的思想所吸引。盗贼头目识别宝藏的眼光当然毒辣。而这件珍宝,属于飞坦。
宝物,指物品。而如果把乌奇奇当成一个有自主权的人来看,那她并非被争夺的东西。
孩子们意识到没有救世主,只能靠自己,只有彼此。
无法成为超级英雄,那就成为最恶的反派。
没想到她见到飞坦就主动坦白,更没想到飞坦不太在意。
幻想着有一天,清扫战队的超级英雄们会从天而降,发射激光打败所有的坏蛋,帮他们伸张正义,改善生活。可谁才是流星街真正需要打败的坏蛋?是贫穷吗?还是那些将在垃圾场苦苦求生的人们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肆意践踏他们尊严的外来者?
而乌奇奇凭一己之力,扭转旅团的氛围,扭转时间。
他充耳不闻。有时真讨厌派克的敏锐,无需读心术也能洞穿他心事的能力。
新闻报道中,时常提到某某黑帮组织遭到重创。那些被祸害的人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将她悬赏到死,而被她拯救的人却心存感激。采访中,有与她接触过的人说:“看起来是女性,不怎么说话,只是自称一道幻影。”
在友客鑫踩点那两个月,库洛洛穿梭于无数派对、晚宴、拍卖。虽说是他要求侠客定时汇报乌奇奇的动态,没想到侠客着了魔,把她挂在嘴边,一会夸她太会耍小聪明了,一会叹气说她怎么这么笨。库洛洛耳朵都起茧子了。
而是她让时间重新开始流转。
幻影,舍弃光明,通过仇恨和恐惧证明自己的存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守护自己的家乡。
被斩断的梦想,幻化成影,藏在名中,立为祭奠。
恰好,最近叁年蜘蛛陷入了僵直期。头脑迷惘,跟随行动的腿自然也走不出困境。身为无可救药的赌徒,库洛洛想:不如植入一条新的腿,看她会走去哪。
库洛洛记得第一次与她见面。那时,飞坦将她带回,与她同行。仅仅是站在她身边,因为过于熟悉,库洛洛立刻感受到了团员的微妙变化。
旅团成立之初,不过是个小剧团。朋友们天真地幻想着,总有一天能够离开垃圾场,逃离这片被外界遗弃的废土,去外面的花花世界寻找自由。
可是有些光芒躲到海角天涯也避不开。
“想听你唱摇篮曲,哄我入睡。”
“可惜我不会。没听过。不如你先唱几遍,教我。”
库洛洛抚摸埋在他胸膛的发顶,染成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发根长出一抹新绿,如同小草的嫩芽。
好巧,这不就是当年流星街的孤儿们的期盼?
库洛洛始终顽固,迟迟不愿揭晓答案。
派克曾指出这是害怕。
唱了几遍库洛洛都说记不住,乌奇奇把自己哄睡着了。
而她过于耀眼,即使不去注意,都能发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