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虽然查到了无头女尸身份,但线索又断了,李靥不甘心,一早又拉了吴思悠来,两人重新将两具尸体仔仔细细检查几遍,终于在男尸头发里找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男尸全身□□,捞起时已经在水里泡了很久,全身肿胀,头发也是shi的,里面有些水草浮萍,但靠近发际线处还有几粒很小的白色膏体,不仔细查找根本注意不到。
李靥凑过去看:“不是石头,不是沙子,不是贝壳……”
吴思悠也念叨:“不是颜料,不是食物,不是纸张……”
“啊,能想到的全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李靥苦恼地抓抓头,突然间福至心灵,低头在包里翻出个盒子打开,兴奋道,“是易容膏!”
“易容膏?”吴思悠从她打开的盒子里挖了一点轻轻捻开,又将尸体头发里的白色小颗粒捻开一颗,闻了闻,“没错!”
两人细细比对半天,确定男尸头发里的白色颗粒就是易容膏,李靥看好友小心翼翼将剩下的白色颗粒装进一个小铁盒里,疑惑道:“如此说来,这位云岭国使臣易了容?”
“是,只是后来被水浸泡,将易容膏冲走了。”
吴思悠说着又从男尸鼻洼里夹出一点,“你看,仔细找还是能找到的。”
“他易了容,然后跟莲娘子去了博戏坊……”李靥总觉得哪里别扭,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猛然惊道,“弄玉轩掌柜在说谎!”
尚辰知道李靥一早跟吴思悠去了殓房,眼瞅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担心小姑娘在里面待太久不舒服,决定过去看看,刚出书房没走几步,就看到她从殓房那边过来,很着急的样子。
“夫君!”李靥见了他,赶忙跑了两步,抓住他胳膊急切道,“思悠查出云岭国使臣死前易过容,那个香掌柜在撒谎!”
香香看到的画像是李靥画的,那时候死者脸上的易容膏已经被水冲掉了,她又是如何确定画像上的人就是跟张莲在一起的人?
尚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朝春和吩咐道:“备马,去弄玉轩!”
弄玉轩人去楼空,金碧辉煌的大厅空空荡荡,门口贴了个停业的告示,不少百姓在门口围着,议论纷纷。
香香跑了。
她故意向前来调查的大理寺卿提供假线索,将嫌疑转移到张莲身上,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时安然离开,这一招金蝉脱壳用的巧妙且有胆量。
“线索又断了。”回去的路上,李靥有些沮丧。
尚辰安慰她:“也不是全无所获,起码确认了无头女尸的身份,张太傅不会再纠缠,太子也不会施压了。”
“夫君,你说香香会不会就是范清茹?她杀了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莲娘子,砍下她的头,又将自己的玉佩系到她身上,想要以桃代李。”李靥思忖道,“记得张芫说过他表妹小指有颗朱砂痣,而香香戴了尾戒,小指被遮住了。”
“确实有可能。”尚辰想了想,调转马头,“咱们去太傅府。”
张太傅这个时辰自然不在,听说尚辰夫妻来访,张芫带人出来迎接。
“尚寺卿,南嘉郡君。”他上前行礼,又忍不住问道,“听说已经查清女尸身份了?”
“基本查清,但头颅尚未找到,不能完全确认。”尚辰道。
“那清茹表妹的玉佩——”
“找你正是为了此事,我们还想多问些关于令表妹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张芫将人往里让,“不然去我院里吧。”
张芫的院子奇花异石,倒是颇有些赏玩之处,李靥称赞几句,抬头发现廊下居然挂了几个伞灯。
这是云岭国特有的花灯,京城甚是少见,没想到太傅府里居然有。
“这是张小郎君哪里买的?做工很Jing致呢。”她问道。
见她问这灯,张芫笑得很温柔:“这是清茹表妹自己做的,说是她们老家那边祈福用的,我赞了句好看,她便送了我两盏。”
“表妹哪里人?”
“江南人,好像跟尚寺卿是老乡。”
夫妻俩闻言对视一眼,心中大约有了数,这表妹怕是跟云岭国脱不了干系。
“其实这次来,主要想多问些关于令表妹的事,比如她的长相,声音,或者张小郎君有没有她的画像?”李靥问。
“清茹长得很乖,眼睛大大的,圆脸蛋,不过她没有画像,我几次想给她画她都不乐意,许是小姑娘害羞……”张芫说着说着突然顿住,有些无措地望着两人,“是、是有她的消息了?”
“我的家乡从来没有这种灯。”尚辰眼神从廊下移开,沉声道,“这是云岭国用来祈福的伞灯。”
“我们之前见到一位姑娘,猜测大概跟清茹表妹有些关联,所以想来问问。”李靥将画纸铺开,对从刚才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芫说道,“那姑娘蒙着面,我只能画出她的眼睛。”
她说着提笔勾了个轮廓,边回想边细细描绘那双让她过目难忘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