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彻视线下移,看向陆销的伤口说:“人家小孩子换药才这样。”
陆销忍不住腹诽隔壁来的不是时候,可怜兮兮地嘶声喊疼:“哎呀,真的太疼了!”
医生无语地看向陆销,他刚才明明没碰到患者的伤口!
陆销之前一声不吭,现在才喊疼,演技这么拙劣,任谁都看得出来,季彻自然也不例外,可偏偏他是吃这套的,遂了陆销的意,点头说:“嗯,我答应你。”
医生检查了陆销身上其余伤口,知道嘱咐他没用,于是转头交代季彻一些修养事宜和下次一次的换药时间。
季彻认真记下,郑重表示自己会看牢陆销的。医生这才欣慰地长舒一口气,叫号下一位。
陆销微笑着跟在季彻身后走出换药室,语调轻扬着说:“有家属陪着来医院,真好。”
季彻顿步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后悔了?”陆销收起笑容,微微俯身仔细端详季彻的表情。
季彻微微摇头,抿了抿唇说:“回队里就先别说了,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眼下案子急迫,他和陆销明确不会把个人情感带进公事,同时也不希望因为他们的事影响案件的调查进度。
“我明白的。”陆销顺手抓住季彻的手,向医院大门走去,“我们走吧。”
“这里是医院,别太嚣张了。”季彻跟紧陆销,担忧地环顾四周,却没有把自己的手从陆销手里抽出。他路过大厅时看了眼时间,说:“还有点时间,我想去趟手机店。”
“好,我陪你去。”陆销的心情大好,领着季彻大步迈向门口。要不是伤没好全,他高低拉着季彻跑两圈。
“没天理啊——”
医院大门外的哭喊声引得两人注意,陆销和季彻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向了人群。
只见一副棺材横在门口,一男子抱着放哀乐的录音机大声哭嚎,对着旁边的举着摄像机的记者痛苦倾诉:“黑心医院害死人!我妈的病明明很稳定,眼看就要出院了,结果死在了他们医院里!庸医治死人,害我可怜老母,必须杀人偿命!”
而他身后的棺材边,一名女子表情麻木地跪着,红肿着的眼眶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水,周围的人群吵闹,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只是呆呆地望着棺材。
陆销在围观人群外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带着季彻靠近打招呼,“汪姨。”
汪萍闻声转头,见来人是陆销,笑说:“是小陆啊。”
她留意到陆销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又看向他身边的人,问:“你怎么受伤了?这位也是。”
陆销回首低声:“她是肿瘤科的护士长,接了我妈的班,汪萍阿姨。”
而后对汪萍简单介绍了一句:“我和同事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汪姨,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汪萍对季彻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后,忧愁地看向人群,叹声:“患者上周去世,家属认为是医院的过失,吵着要举报医院。院方想私下和解,但没谈拢,他们就又来闹了。”
“上周日的早上是不是也来闹过。”陆销问,记得那个时候他和季彻还没出院,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也听到有人医闹。
汪萍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复查了病例,抢救记录、死亡记录也对过,内审外审全都合格,确认不是我们的过失。可患者家属依旧主张是院方责任,张口就要500万,警察都来几回了,他们走了又来,这次还叫了记者过来,明摆着要把事情闹大。”
陆销远远地审视着越说越激动的男子,疑问:“病人情况真的是他说着那样?原先平稳,突然死亡?”
汪萍顿声,目光在陆销和他身边的同事之间徘徊了一阵才说:“我是看在你们是警察才说的,要换了别人,这些都是医疗机密,不能外泄的。”
陆销神色肃穆,正声回应:“您说的是。”
“这位患者的年纪挺大了,年初因为胃癌住进医院,一住就是半年,老人去世前情况一直很不稳定,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回。她心脏停跳的那天晚上,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展开抢救了,但还是没救回来。”汪萍哀伤地摇了摇头。
她从事医务这么多年,见证了数不清的人来人往,但人心是rou长的,看到一位入院半年、每天都会见面的老人突然离世,她还是会感到难受。
季彻听着还是不太理解,惑然低喃:“医院明确没有问题,警方也介入了,病人家属的情绪怎么还是这么激动?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什么?”汪萍听到陆销的同事在说话,但有些没听清。
陆销知道季彻没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压低了声音说话,于是移步挡在他身前,代替他与汪萍交流:“汪姨,医院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别的传言啊?”
汪萍神色一僵,连忙将声量放低,检查身边没有其他人了,才对陆销问道:“不是传言,是事实,但这件事真的很奇怪。今年我们医院的死亡率太高了,这才过去半年,患者病逝的人数就有去年一整年多了,而且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