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是关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亦是从小看着姜玺长大的。
“听说迦南人从小与虫蛇为伍,发髻里都藏着蝎子,和那种女人同床共枕还?能睡得着觉?”
“枕边人务要知根知底,你棠儿妹妹就很好,嫁到东宫,都是自己?人,和你一条心……”
底下巴啦巴啦,一堆姜玺耳朵都快起?茧子的老调重弹。
姜玺耐着性子听完,把人打?发走。
关若飞知道姜玺不乐意,道:“你昨晚不在?席上,没瞧见阿度闻果,啧啧,那可是真正的美?若天仙,真的不考虑一下?”
姜玺:“滚。”
顿了顿,道:“取酒来。”
关若飞道:“唐久安不是禁了你这帐篷里的酒吗?”
姜玺瞪他。
关若飞只得让自己?的随从去取酒,然后问道:“唐久安怎么说?她是希望你娶,还?是希望你不娶?”
姜玺发了一回怔,良久,淡淡道:“我娶不娶,跟人家又没什么关系。”
关若飞知道刚来西山那晚姜玺布置了一整个山谷的琉璃灯,但关于那晚姜玺绝口不提,关若飞问不出半个字,又不敢去找唐久安打?听,这会儿忍不住问道:“你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师徒之名?。
叔嫂之分。
“酒呢?”
姜玺不是好酒的人,但此刻他是真的想喝醉。
“酒来了,殿下。”
帘子从外面被?挑开,泛白的阳光随着唐久安一道进来,外面那个随从手足无措,他拿着酒和盏刚准备进门就遇上了唐久安,你说巧不巧?
关若飞原是赖在?椅子上,一见唐久安,反射性坐正挺直。
再观姜玺,原是瘫坐在?铺着虎皮褥子上,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人却没有动,依旧大咧咧瘫着。
唐久安放下酒盏,斟上酒。
姜玺眼望帐顶:“老师不是说这帐篷里的都归老师吗?”
“是,所?以这坛就算是臣请殿下吧。”
关若飞:“……”
等等,有没有人记得这其实是我的酒?
唐久安递了一盏到姜玺面前。
姜玺顿了一下,还?是接过。
唐久安拿另一盏与姜玺手里的酒盏轻轻一碰,一仰头?,先干为酒。
姜玺看着她,原本惫懒无神的眸子微微有了点光亮,他也一口饮干。
被?晾在?一旁的关若飞:“……”
得,真的没有人记得。
这地?方待不得了。
关若飞起?身。
他的动作并没有房间放轻,但那两个人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屋子里少?了一个人。
关若飞在?外面恨恨地?放下帘子,杵在?门口,低声?吩咐下去:“太?子殿下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率卫听令,列队布防。
帐篷内,姜玺问:“不是不让我喝酒?怎么现在?又找我喝?”
“人不痛快的时候,喝点酒会痛快些?。”
“我怎么不痛快了?”
“殿下不是不愿意娶迦南公主吗?”唐久安有点讶然,难道她看错了?
唐久安脸上时常是没什么表情的,她自己?纯然是发呆放空,但看起?来眼角眉梢却总有一点肃杀之气,很是生人勿近。
可一旦有了表情,就会特别鲜活。
比如她此时讶异,左边眉梢挑起?,眼睛微微睁圆,眸子漆黑光润,像浸了水的黑棋子。
不知道是不是一碗酒下肚,姜玺心里头?开始有点发热,他问道:“我不愿意又如何?”
“不愿意就不娶。”
唐久安又斟了一碗,递给姜玺。
姜玺接过,扣着酒盏的手有点用力,指节微微发白:“你是武将,难道不知道联姻的好处?”
“殿下,世上之所?以有臣这样的武将,就是为了人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唐久安的酒盏再次与姜玺手里的一碰,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殿下也是人,自然也可以。”
她说完,正要喝了那盏酒,手腕忽然被?姜玺握住。
姜玺握得很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唐久安形容不出来他的视线,那眸子深处好像有两团火焰,随时会烧出来似的。
不过他最终还?是摁住了那两团火,声?音微微喑哑:“多谢你,唐久安。”
唐久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是臣的本分。”
“那你不是应该听我父皇的?”
“毕竟殿下才是臣的顶头?上司。”
姜玺低头?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让唐久安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仿佛那个飞扬明亮的姜玺回来了。
“以殿下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