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在北港西边, 并不在南边。传说北宋时期这里有株很灵的楠木,村民求子求姻缘十分灵验,后来这座无名山就有了个名字, 叫楠山, 再后来为了破除封建迷信,改成了南山。
南山上八年前修整了一片桃林,许多当地人去打卡, 春天一来,整片坡上开满了桃花,土壤呈现粉色, 林黛玉来了也无法葬花的程度。
席烟当时要高考,常常嚷着去南山,却一次都没去过。
时过境迁,新奇的东西见多了,有机会去南山的时候,却没了执念。
席烟套了件大衣, 哀怨地看了眼旁边优雅淡定的男人一眼,她是被逼来的。
薄望京嘴上征求她的意见, 实际上只要他起了念头, 就容不得旁人拒绝。
这山有两条石阶可以上去, 一路上挂满了戎灯,暖呼呼的很漂亮。
起先薄望京拉着她的手,席烟看其他情侣也这样, 胡乱一挣就给挣开了。正好这个时候薄望京先她一两步, 见人脱了手, 没再往前走,清清淡淡的眼神落了过去。
他瞳孔很黑, 但在昏暗的灯影下清润泛光,沉默不语,就这样看着她。
后边的人在催,席烟不肯妥协,往旁边挪了挪,多挪出一个人的位置来,让人过。
她打岔道:“快走快走,路堵住了。”
薄望京就算在黑夜里,身型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路过他们的人都会盯着他的脸看几秒,再好奇地扫视他们。
后上来几个刚打完球的大男生经过他们时,明显在聊席烟,走了好远还回过头来看,好似要推其中一个来要联系方式。
等一波人过去,薄望京才看着她眼睛语气寡淡,“别给人家惹麻烦。”
放旁人身上,被搭讪者才是被打扰那位,但是在席烟这里,如果她对什么人一见钟情动了心,是别人的不幸。
席烟听懂了,装没听懂,说:“你现在站这儿不动才是给人惹麻烦。”
薄望京低头解腕表,席烟警铃大作,问:“你要干嘛?”
“怕硌着你。”薄望京淡声回,边拿下来,边看向她,“我看你也累了,抱你上去。”
百来万的表就被他随意的丢在口袋里,也不怕有人顺走。
说着他真下了台阶,要将她横抱起来。
席烟连跑几阶,被人追上,见男人手伸来,纠结了几秒,还是听话地放了上去。
南山的石阶没有休息的台子,从山脚直达山顶,有老一辈的还说,这叫直通天庭。山本来就不高,也是个噱头。
一连走了百来级,席烟越走越喘,薄望京腿长,这些台阶对他来说没什么。
席烟不肯被他轻视,宁愿腿打颤也不肯问他能不能休息一下。
过了几分钟,薄望京忍不住说:“你这声儿……”
“停这歇。”
席烟嗓子发干,确实爬不太动了,头故意靠在俩人牵着的那只手上,几乎全身的力都压在上头,想让薄望京一起累,没想到男人转过身,问她:“要背么?”
席烟立马站直,“不,我自己可以。”
她从包里拿了张纸巾,冬天居然出了这么多汗,她感觉太阳xue扑通扑通跳,全身的血ye活络起来,风吹来非常舒服,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擦完汗抬头问:“我声音怎么了?你跑完一千也喘。”
这个点有些晚了,大部分人都爬到了山顶。
薄望京原本在等她休息完毕,拿了手机看消息,听完她问题,眼睫缓缓抬起来,扫过去,“别人我不清楚,但你的喘法很私人。”
席烟还在领悟这个私人什么意思。
他又跟了句,“再听下去会出事。”
他语气富有暗示性,不像平日里那般干脆凌厉,尾音带勾含了丝笑,“还要我说得更直白些么?”
席烟回想了下自己刚才喘息的频率,一下听明白了,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句,“神经。”
毕竟不是大大咧咧的女人,席烟性子里有娇柔的一面,谈及这些,瞪的这眼带着丝羞恼,出汗后红得发粉的脸颊很是应景。
薄望京联想到灯下的雪,浇上少女的啼哭,便是这种景色。
若她同离婚前一样,乖巧顺着他的意,他时时放在掌心把玩,是好的。
又或者像初初见面的月色,锁在身边,也能熨帖动人。
但现在的她,一羞一恼,都让他放不开手,想将她揉碎了,融进骨髓里,只一人独赏,不被人看见,光囚在身边还不够,他想要的是她所有情绪因他而起,因他而动。
譬如此刻。
薄望京走上前,不管她乐不乐意,欺上她的唇,将她双手剪在身后,占有这一刻她的娇羞和恼怒,将人逼出泪意的时候,亲昵地抵着她额头,低声说:“恨我的话多骂我几句。”
席烟感觉嘴唇肿了,被他弄得唇上的神经一跳一跳,闭拢了还觉得没合上,怒得指他半天,没想出来什么脏字儿能形容这么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