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怎么不懂?世子身份高,你嫁过去,过得几年就是侯夫人了,这可不比在这府里蹉跎好?姑娘啊,你可不能被萧姑娘越过去啊,听说老太太托人打听还未中举的年轻秀才呢,若萧姑娘嫁世子,你就得嫁穷酸秀才了。”
“秀才?秀才有什么好!”杜晚香冷笑,但是身体却打了个寒噤。
上辈子她抢了姨太太给萧遥的婚事,嫁入侯府,而萧遥,被老太太许配给了据说有望中举的苏秀才。
苏秀才到底没中举,家里又出事,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很是穷酸,不得不回了原籍,后来县太爷看上容色姝丽的萧遥,跟苏秀才暗示可以让他进衙门,苏秀才二话不说便叫萧遥去□□,萧遥不肯,却根本反抗不了,最后一头碰死了。
那时她在侯府过得很是绝望,听到这消息,觉得比起萧遥,自己倒还幸运些。
这辈子,难得有从头来过的机会,侯府世子和未曾中举的酸秀才,她一个都不会嫁。
杜晚香想到这里,见莺歌还待再劝自己,便道:“侯府世子若那么好,怎么会看得上我和萧妹妹这样出身的人?你休要再说了。”又见快到晚饭时分了,便起身,准备去给姨太太请安,顺便一起去吃饭。
去到周大太太院子,莺歌还没掀帘子,杜晚香便听到里头周大太太和大少nainai在商议让萧遥替嫁去安宁侯府一事,她忙放重了脚步,这才进去。
她进了屋,周大太太和大少nainai已经换了话题,见了她,笑着招她过去,问她今日做了些什么,说了一会子话,有丫鬟来传饭,这才一起去吃饭。
周大太太走出没多远,便被她的大丫鬟追上来说有管事妈妈找,只得返回去。
杜晚香见只有自己和大少nainai,便让丫鬟们离远些,自己则低声问大少nainai:“秀姐姐,怎么我听说要让萧妹妹嫁去安宁侯府?都说齐大非偶,这想必不合适罢?”
她到底是女儿家,说到亲事,脸上有些发烧。
大少nainai听了,低声道:“这事复杂,里头有各种考量,你不要管。”
杜晚香听了这话,沉默片刻,还是低声道:“秀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是想管?只是想着,两家不合适,硬要结亲,最后只怕不仅结不成亲家,还会成仇。府上几个读书人,可不好得罪了人。”
她体会过上辈子的绝望,并不希望萧遥也经历一遍,尤其是萧遥上辈子本就十分不幸。
大少nainai听了,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压低声音道:“我何尝没有劝过?只府上的主子们,舍不得侯府这门亲家。至于成仇,倒也不怕,安宁侯府逼迫二姑娘嫁过去冲喜,你看他们做的是什么事?”
杜晚香还待再说,见已经快到老太太院子了,便住了嘴,想着吃完饭回去,跟姨母旁敲侧击,好劝一劝姨母,也算帮萧遥一个忙,让她命运不至于那般悲惨。
吃完了饭,杜晚香送周大太太回去,直送进屋子里,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就听到周大太太说道:
“老太太说姑娘们都大了,托我物色了几个家境还不错的读书人,我看着,出自盐城苏家的一个年轻人很是不错。你母亲不在了,你爹又娶了妻是顾不上你的,你若愿意,我便促成此事,直接让你爹答应下来。”
杜晚香上辈子也曾听过这样一番话,只是她当时满心满脑都是想法子代替萧遥嫁去侯府,只听了个囫囵,此时再听,下意识就要摇头拒绝,但却不好直说,于是含羞低头:
“姨太太疼我我是知道的,只这人,出身才华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合眼缘。”
周大太太点点头:“这倒也是。我这里有些画像,你来看一看。”这原是很不合礼数的,但是周大太太素来疼爱唯一妹子所出的女儿,怜她孤苦,很是希望她过得好,所以这会儿,也顾不得规矩了。
杜晚香看了几个年轻人的画像,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她记得,在她出嫁后第三年,出身相对普通的陈振中举了,随后又因种种巧合,殿试被钦点为榜眼,很是引起了轰动,京中许多权贵人家,都想将女儿许配给他。
经历过上辈子,也知道萧遥悲惨的命运,杜晚香这辈子已经不去想嫁权贵了,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嫁一个家境才华都过得去的人,一辈子和和美美。
至于府上二公子,她那位表哥,她是有些想法的,可是二公子是她姨母的眼珠子,姨母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的,她有过一辈子,断不会那么傻,去得罪姨母。
思及此,杜晚香羞红着脸,指了指陈振的画像:“这位公子看着,倒是个老实人。”
周大太太见了,心神领会,但还是有些迟疑:“他的家境,在这几个人之中,是最差的——”陈振的父亲,只是县令,家境实在有些差。
杜晚香低声说道:“瞧着老实可靠,比什么都好。”一语毕,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这倒也是。”周大太太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对杜晚香道,“你知道这样想,我很高兴。但盼你将来一切都好,只你好了,我才对得起你母亲。”
杜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