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导了一番。
“怎么?那丫头又不理人了?”
谢译闷闷应了一声,转手就吃掉个炮回了点血。
祝振纲不恼,甚至眼里还藏着几分惬意:“我算是知道了你为什么来我这,还赖着不肯走了。”
“伯父,我就指望着你什么时候起了怜悯心能拉我一把呢。”
油嘴滑舌这技巧好像与生俱来,谢译运用的很到位,话说着手上也没停,转手砍了岳父大人的马腿。
祝振纲多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心忒大了:“年轻人,想法还是太天真。”
反手一碰,丢了的马换回一只象,不算亏。
“天真好啊。”
谢译的脑子都在棋盘上,“我得再天真点,回头才能跟孩子闹成一片。”
祝振纲以为自己听岔了,棋子一顿,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什么?”
谢译没听到,只盯着他下错的步子两眼放光:“落子无悔。”
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逆风翻盘的好机会。
祝振纲任他吃掉最后一个“士”,脸色一沉,握棋子的手开始发力。
谢译耳聪目明,这时候哪怕能吃“将”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咽了咽口水,额角有汗滴下来,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什么……爸,恭喜你要当姥爷了。”
Cao,明明是想认错的,怎么到嘴边成恭喜了。
现在是躲呢,还是逃呢,还是就地自我了断?
果不其然。
下一秒,祝振纲的无敌铁掌猛地劈在棋盘上,棋子四处飞溅,茶杯被震落碎成了渣子。
怒发冲冠的老丈人咆哮如雷:“浑!小!子!”
屋外枯藤上,那只打着盹的老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震得展翅扑腾,是吓跑的。
那声怒吼的威力有多惊人呢,回阳城的火车上,谢译耳鸣了一路。
可偏偏,他受得甘心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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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人,没好气:“喂!”
她喊了他两遍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译回过神,搂紧了怀里的香软:“我在。”
“你快睡啊。”祝福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挣脱。
这都叫什么事,她一个午觉刚睡饱的人,被他三言两语唬弄又上了床。
说什么睡不着,认生,要抱着她才算,都是耍赖的话。
然后就演变成如此诡异的一帧。
她侧躺着,他从后搂着她,严丝合缝的紧密。
祝福原想着等他睡着了自己就闪,可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有节奏地轻抚着,明显是没有一点睡意。
祝福去碰他的手却被反握住,叫了他一声,没理她。
孕妇的耐心大约只有针尖儿那么点大,她恼了,他连忙安抚。
她催促着:“你怎么还不睡。”
谢译:“我不困。”
祝福翻了个他看不到的白眼:“不困就起来。”
谢译耍赖第一名:“我不。”
“谢译你无理取闹。”
“嗯,那你打我。”
他们的对白堪比小学生,或者还要幼稚一百倍,却谁都舍不得按下终止键。
周茹在震惊谢译当了一个月沙发客时,祝福心里想的是:她其实并没有关卧室门,如果谢译真有非分之想,其实机会还蛮多的。
但她知道他不会,也就是吃准了他的温柔可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会了。
祝福想,这或许是他变化的某一种不定因素。
所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呢。
谢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一个现实。
祝福喜欢他,却不愿意嫁给他,哪怕他们只见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症结所在,是他和她之间错综复杂的背景陈述,家庭关系,解不开的纠葛。
谢译心知肚明,所以千难万难都要走这一遭。
她顾虑的,担忧的,不敢面对的,通通由他迎难而上。
从祝振纲那里求来的一句应允,让谢译多了一张官方许可证。
他敢与她相拥而眠,也因为此。
只是,这还不够。
在草原的熠熠星辉下,祝振纲的一席话在谢译心里生了根。
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不带含糊地刺向心脏,发出钝器侵袭的尖叫。
“当年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妈妈带走了姐姐,然后顺延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命运走向。
然后,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人总会时不时问自己:如果当初被带走的是她呢。
祝福一直觉得如愿是替她遭受了那份惨痛,这也是她一直苦苦纠缠过去不愿放手的根本。
当幸运变成了罪孽深重的代名词,它会变成锈迹斑斑的枷锁将人的悲欢掩埋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