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暖和,应桓高坐厅堂,穿着件玄色的袍子,上头绣有祥云纹样的装饰,他本就是武将,声音自然洪亮,气色也红润,Jing神十足。
女眷自然是不便久留的,孙粲请了安便走了,应冀暗暗拍了拍她的手背,与她对视一眼。
“二郎吾儿,在国公府住的可顺心?孙氏待你如何啊,上回娘娘倒是告诉阿耶,那孩子教你临字?”应桓拉着自己的二子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
“是,六娘教儿识书写字,日日都要……若是写得不好还,还要像先生那样打儿手心。”应冀苦着脸,将手心朝上露着,“那板子打下来可疼了!”
应桓哈哈大笑,拍着应冀的肩膀道:“吾儿莫忧,此乃贤妇!那孙氏也是为了你好,二郎以后便跟着她学。书念好了,阿耶重重有赏!”他正想抬手,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叹气道:“如今你也娶妻,也该懂事些,从前那些泥巴什么的万万不可再去玩了。你若是胡闹,仔细——仔细你那新妇不要你了,到时阿耶也不能再帮你什么了。纵使是哭也没地找啊!”
应冀:“……”
“是了,年后你也要入军打仗了。吾儿,你在外头也机灵些,别被人欺负了。外头虽说你痴傻,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笨了些,莫要作那滥好人,原则第一便是自保!没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也不知圣上为何非要你去,不过这也是好事,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吾阿冀孩儿便聪明了呢!”这最后一句应桓自然是说给自己听的,左右军中他已打点好,真正危险的地方是不会让应冀去的。
应冀随口道:“儿听闻战场上生死乃未知之数,阿耶征战沙场多年,可否赐儿那贴身匕首。一来护身 ? 二来作个念想。”
应桓笑道:“这又有何难,你是吾儿,想要什么阿耶都给你。待你归来,阿耶亲自去城门口接你!”他如同天下所有的慈父一样,揽着自家的孩子,又哪里有在外威震四方的模样。
“好啦,你也累了,回房去歇息歇息,晚上还有宴席,届时你带着孙氏出来。你叔伯也来了,带着让人见识见识。”
应冀点头,正要退下,却听应桓道:“二郎,还要一事……上回,上回是你大兄不对,我也教训过他了。他也是一时糊涂失心疯,如今已知道错了。以后便在家住吧……你好歹也想想,幼时都是你阿兄带着你去玩的对不对?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况且孙氏那会子也打了献儿,也该消消气了。”
应冀点头,弯腰行礼道:“儿明白!”才有鬼。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应桓的做法,手心手背都是rou,且应冀是个痴的——至少目前来看。若是百年以后,相府由应仲当家,那时便无人可庇护应冀。应皇后再怎么也是外嫁女,有的事情是管不了的。孙家若是孙祁当家倒也无妨,只怕——
所以在应桓看来,应冀和应仲两兄弟能和睦相处是最最好的。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注定是有一死。
不是应仲就是他应冀。
那边,孙粲回了院子时,下人还在收拾,不过好在那会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什么,国公府那边的东西大多都是新置的。如今回来了,也不过是收拾收拾些衣物。
这想想倒也有趣,那会子刚嫁来,便是打死也不可能会相信自己和个痴子发生什么情爱,更不可能会信自己同他……
如今再看看这件屋子,陡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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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绣诗端了热糖水上来,孙粲嗅了嗅鼻子,隐隐有姜味。
“如今这相府的厨子倒是比之前恭敬多了,要什么东西也干脆利落,哪里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您可不知道,方才恰好遇着了大房的下人,吩咐厨子做劳子面吃。”
孙粲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手炉里的炭火道:“不就是要碗面罢了,哪里要你这样大惊小怪,也不怕人笑话么?”
那婢子赔笑道:“嗐,夫人且听奴说完。那要面吃的既不是大爷,也不是那郡主,更不是那小郎君。听说是大爷新收的一个妾室,模样可人,又是个识文断字的。常常跟着大爷在书斋研墨呢!”
哟,应仲那样的也会有红袖添香的雅致?
从前在孙家这类事也不是没有,何况这也不是二房该管的事,若是给别人听见了,指不定说什么不好的话来。不过——按理说这妾哪里有资格去厨子那要东西吃?说白了这妾也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有身份可言,除非……除非是真得了应仲的宠爱。
“那妾室叫什么名字?”孙粲想了想,到底还是了解些为好。
“名字倒是不知,不过都唤魏姨娘,听说是大爷身边的一位谋士之妹。”
孙粲这下来了兴趣,吹了吹还在冒着热气的糖水笑道:“那谋士甘心自家的妹子去做妾?也不怕丢人么,这要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无论是士族还是庶族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为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