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我胡说还是你心虚呢,莫非你早就心有所属了?”
孙粲有些恼了,正要开口,却见下人引着太医进来,一时也敛了神色,气氛也不复方才那样拔刃张弩。
那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诊望一会,只说是邪寒入体,开几贴药吃吃便好。
孙粲蹙眉道:“可瞧仔细了?他头疼得厉害,可是还有什么隐疾?”
那老太医捋了捋胡子,又把了会脉,可到底还是说不清他头疼的原因,斟酌再三只道是累着了,要静养几日。
下人送太医出去,孙粲颇拉了锦衾盖在应冀身上,颇为不满道:“我瞧这太医也是白长这么大岁数,什么叫累着了,累着了就会头疼?你方才脸都白了,若真是累着的原因,那种田的村夫,侍候主子的下人不都要活活疼死!应祥去给你煎药了,现在还很疼吗?”
说罢,又想起方才的事,她又嘟囔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也不用回我……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瞧瞧你的药!”
孙粲心里乱糟糟的,抚了抚鬓角便要起身,而靠躺在床榻上的应冀眯眼看她好一会,终是弯着嘴角道:“去吧,在这待久了,仔细病气过到你身上。”
“那晚上……我睡别屋好了。”孙粲慢吞吞地将床帐放下,腰上佩戴的饰物伴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木屐踩在地上发出特有的清脆声,渐行渐远。
应冀透过微挑开的缝隙,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时,眼里的温度才渐渐冷却,那蛰伏在暗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避你如蛇蝎,可见心中没你!”
那我该怎么办?应冀无声地询问,若是旁人,哪里值得他这样费心费力。
“孩子,你们需要孩子!”那声音透着愉悦,诱惑着应冀执行,“一个属于你和她的孩子,留着应孙两家血脉的孩子。”
应冀沉默片刻,冷冷问他是谁。
“我么?”声音的主人顿了顿,继而低低地笑了,却让人头皮发寒,“急什么,你就会知道了。”
诡异的眩晕感再次发生,恍惚间看见一间佛堂,蒲团上跪着一人,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只能瞧着背影,却见不到正脸。
那佛堂还供着一面灵牌,是谁的?他看不清,远远只瞧见爱妻……
“主子,要煎好了!”应祥端着药碗,隔着帘子与应冀说话。
“进来吧,放小几上便好了。”
应祥一一照做,又听应冀提起孙粲,只道:“听说要宿在别屋,正在收拾……”
应冀只说知道了,要他下去。
因为放了安神的药材,他很快阖眼睡去,醒来时屋内早已漆黑一片,只是那暖阁远远透着亮光。
他嗓子干哑似冒火一般,咳了几声,便唤那暖阁里守夜的下人进来倒水。
水壶里的水还是之前剩下的,但应冀还是一饮而尽,喉咙的灼热感稍减几分,他哑着嗓子道:“再倒一杯!”
那下人也不吭声,沉默地又添了一杯给他。
睡了一觉出了汗,浑身轻松不少,应冀揉了揉眉心,正想这下人怎么这般没规矩,既不去点蜡烛,也不知要服侍自己穿衣起来,然而忽然闻到一股极熟悉的百濯香,缠绵于身。
“你是哪个丫头?走近些瞧瞧。”应冀眼里浸着笑,尤其是香味愈发浓郁时,他竟“噗嗤”地笑了出来,方才没看清,原来她这手上还拿着夜明珠哩!
“唔……好香,你叫什么名字?”应冀清了清嗓子,拇指摩挲着指腹上的茧子,“去把油灯点起来,若是样貌姣好的,我便——”
“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猛地砸在床上,孙粲咬牙切齿道:“你便什么?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
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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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问
屋内暗极,他的手穿过夜色,将孙粲抱到床榻上,扬声唤了守在外头的下人进来,点了油灯又弓着身子退下。
应冀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呼吸间皆是属于孙粲的香味,缠绵勾人,令他不自觉沉沦其中。
他的妻子生得娇俊美艳,貌若观音,可他呢,却是样貌平平,又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皮肤也比那士族郎君要来得黑许多。
孙粲的容貌实在太过夺目了,应冀望着那Jing致的眉眼有些出神,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她。
“你弄疼我了!”孙粲蹙着一对娥媚,不悦地想要挣开他,奈何力气比不过,只得作罢,那应冀回神,瞧见那腕子上的红痕,懊恼道:“抱歉,是我没注意……”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小瓷瓶,拿着玉勺挑了些抹上,又端详着她的脸,挑了些往那疤痕处抹。
一面抹着,一面安慰她:“要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好的。”应冀好几次瞧见她怔怔望着铜镜,对着那面上的疤想摸又不敢摸的。
孙粲一向爱美,哪里受得了自己的面上多了一道瑕疵,为此推了好些邀她出去的帖子,闷闷窝在房中习字看书。
“我当然知道啦……这还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