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虽说他在玩泥巴,可这痴子成天不见人影,谁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她是见过薛家的那个痴子的,做什么都要人照料,吃饭喝水都不会,便是出恭也要人——可这应冀不过是不大说话,看着不比应仲那厮灵活,眼神呆滞——不不不,至少孙粲现在是觉得有些问题了。
大婚那夜,她分明是看见应冀眼里的杀意,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没了,那时候她只觉得是睡糊涂了,看错也有可能,但现在仔细想想,这痴子做的好些事情都有点问题。什么云儿刘婆子,他若真想护住,哪里肯会由着孙粲处置!
方才他和应桓说的话也够耐人寻味的,该死的,这痴子竟敢——
他最好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痕迹的,不然新帐旧账一块算!
“你别恼,我只是觉得……你待我这样好,我不能叫你受委屈被欺负。圣上告诉我说,只要我想,便可以去住那宅子。你要是肯,明日我便去告诉圣上,要他给我们做主。”他满眼期待,仿佛只要孙粲一点头,即刻便能将所有事情安排好。
孙粲坐近他,一双眸子潋滟有情,抚着应冀的面庞道:“既然二郎这般在乎我,那我也不恼你了,也罢,那国公府必然比相府住着舒适,只是大人公那边……你阿耶还安在,搬出去住可是会有人说闲话的,况且……”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六娘是世上与我最最亲密的人。我才不会叫你委屈。”应冀笑着看她,像只餍足的大猫,眯眼蹭了蹭她的手心。
看着倒是无害的。
孙粲面上微笑,心里可谓是波涛起伏。到底是自己多疑了,还是这厮心机够深,够会装?
“过几日我想回趟孙家,你可要同我一道去吗?”应冀枕在孙粲的怀里,他在家里也没束着发,由着孙粲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要的,什么时候?”
“到时自然会告诉你的。”
应冀“哦”了声,又在她怀里换了个姿势,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裙摆上的纹路,“往日旧疾犯的时候你都是吃什么药的?”
他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说了他还能给自己配出来一副?
“不过是些丸药,不打紧的。”孙粲咳了咳,用帕子掩嘴。
时下皆以瘦为美,不少女郎们鼓足了劲的想要瘦下去,再穿上那流仙裙,真是可以羽化登仙了。
往日里用膳时,应冀瞧她不过是沾了点嘴便饱了,有时他都怀疑自己这一顿饭够她吃一年的了,太瘦了,这可不好,本来身子就不大好了,现在也不好好用膳,这是要成仙吗?
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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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粲回孙家那日孙樊贞恰好与王安外出游山了,约莫要几日好才回来。
“阿姊似清减不少,身子可好?”炭火烧开,孙祁将研碎的饼茶放入釜中,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常服,孙粲淡淡道:“我这身子能有多大变化,不过平日里靠着那药过活儿 ? 是了,你这汗巾子倒是别致,上面的纹样是哪个婢子绣的?”
孙祁暗道她眼尖,顺着她的目光移至他腰上系着的汗巾子笑道:“阿姊何时这般关心我身边的婢子了?真要论起来你身边什么能工巧匠是没有的,何苦惦记着我汗巾上的纹样?”
孙粲拿着水勺舀了几下,茶汤清澈,沁香扑鼻不由赞道:“好茶,到底还是你懂些,回头给我一饼,我带相府去。”相府那的茶她是看不上眼的。
“阿姊若是喜欢便多带些回去,是了,怎么不见魏国公?”孙祁早早便想问她应冀的去向,若是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这时候的应冀已经暗暗私养了不少的暗卫人马,甚至应桓那他也安插了人手进去。
孙粲微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他啊,早早的便不见人影,只说晚些再过来。”她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偏偏孙祁再了解她不过,小心翼翼道:“可是魏国公惹你不快了?”
“不曾,只是他说要搬出去住。”孙粲舀了茶汤出来,并未马上品尝,不过是放在小几上,她并不打算告诉孙祁应冀装痴的事情。
“搬出去?”孙祁皱眉,因为下意识要靠向孙粲的动作,使他披在外面的衣服脱落一半,“可是搬到国公府去?就阿姊你和他?”
见孙粲“嗯”了声,孙祁懊恼道:“你可是同意了?应冀他——”
“郎君,魏国公来了!”孙祁话未说完,伺候他的贴身小厮进来禀报,因为孙祁的吩咐他身边的下人一律都唤应冀魏国公。
孙祁心中恨不得抽他几百鞭子,他应冀要搬出去便出去好了,拉着阿姊做甚?那国公府里的主子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应冀若是有心要对阿姊做什么……
“应二郎,我听闻你要搬去国公府去?”孙祁的脸色很不好,即便两人通了不少书信他还是不喜应冀,帮他,不过是为了他一个承诺。
应冀微微一笑,寻了孙粲身边最近的位置坐下,孙粲见他罩在外面的大氅不住地往下淌水,问道:“外头的风雪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