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眉眼,以后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他那时觉得母亲是自夸,可是又不得承认,这是对的,可惜的是,他没能看到小妹长成后到底有多风华绝代。
好在何家根基浅,只是三四十年前迁过来的,又是普通人家,好打听得很,方云树很快就知道了何家的具体情况。
走南闯北过的男主人,早逝的女主人,唯一的女儿,和收养的侄子,以及侄媳妇侄孙,一家六口,开个糖水铺,已经在这条街上住了二十多年。
“街坊都说何家人为人和气,做事厚道,说老板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大女儿很辛苦,但女儿很出息,就是摔了腿不能再跳舞了,还说……”方云树仔细给父亲说起调查来的事,“说早逝的老板娘长得像大明星,看起来不像穷人家出来的女儿,却偏偏是个孤女。”
既然能查到这些,也就能查到容珍珍其实是被人收养的,养母早就没了。
这些并不是秘密,老何跟容珍珍当年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些旧事,说出去不会丢脸,也不会危险,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这条街上有些年纪的人是知道的,方云树要打听,并不难。
方斌听说以后,更觉得这就是自己小妹了,如果不是,怎么可能何秋水跟他母亲生得那么像——他固执的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于是一家人前来,当天并没见到何秋水,老何起初根本不信,可是他又觉得,人家根本没有骗他的理由——温妮去过德升祥,认出了方斌和方云树,偷偷告诉了他。
老何更不信了,德升祥虽然在本市历史不算长,但本家方家在湖城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那样人家的女儿,不该有保姆什么的跟着么,怎么那么容易被拍花子拐走?
方斌的脸色并不好,似乎想起什么陈年旧事,半晌才道是家里另一房的老太太故意将小妹带出去的,才四五岁的小孩懂什么,当然容易被骗出门了。
待他将方老太太的照片拿出来,老何就有些信了,因为黑白照片里年轻时的方老太太,真的跟他亡妻一模一样,相似到他差点以为这是妻子的遗照。
“我的小妹,左边大腿内侧,有一块红色的不规则的胎记,拇指大小,是我妈遗传给她的。”方斌盯着老何的眼睛,慢慢的说了一句。
老何一怔,想起年轻时跟妻子的私房话,“你这胎记挺有趣的。”
“除了你谁也没见过。”
“会不会遗传啊?”
“说不定我们的孩子会有呢。”
然后,他们的女儿何秋水,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块类似的胎记,不过很小,只有小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方斌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心里就明白了,五六十岁的人顿时就哭出声来,“老哥,妹夫,我可算找到你们了啊!”
老何心软,但却不傻,直接问他:“要是珍珍真的是你小妹,你们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认回来了,她是我们方家的女儿,她的女儿自然是方家的小姐,当然要认祖归宗,享受我们方家小姐该有的一切了。”方斌说得理所当然。
但老何却没有被他打动,东西没那么好拿的,享受了好处,人家会不会要他们履行义务?
他能攒下这份家业,当然不是什么目光短浅的人,于是他淡淡道:“这些都另说,我们也不缺什么,能替珍珍找到亲人,她在地下也安心,只是……”
“还是做个DNA检测罢,万一呢。”老何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倒让方家人霎时间放下了心来,毕竟就算真的是亲人,可之前从没见过面,不知对方什么脾性,再怎么有血缘关系,如果是贪得无厌的,那还不如没有。
方家人决定周一再过来,这次要见见外甥女了——他们笃定这次肯定没找错人。
可是再怎么笃定,当他们看到何秋水时,都难免有些恍惚。
“阿水,这是……方先生,和他的家人。”老何还犹豫了一下,“是为了你妈妈的事来。”
“我是你舅舅,亲舅舅。”方斌立刻接着道。
何秋水怀里抱着只白色的狐狸犬,明亮的眼睛里有些疑惑,又有些了然,她点点头,“您好。”
“你过来,让我揪两根头发。”老何招招手,等女儿乖巧的到跟前来,小心的拿了她几根头发,用小密封袋装好,递给方斌,“您拿好,要是……”
“肯定是真的!”方斌急急忙忙道,手有些颤抖的把装有头发的密封袋放进衣兜里,然后目露欣慰的看着何秋水,“真像,好,好,好啊……”
何秋水一路都乖巧的笑着,除了叫人就没有再说话,方斌介绍了自己的太太,又介绍那对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女,“这是我儿子云树,二十八岁,平时就跟我在家打理生意,这是云彤,二十五岁了,在电视台做记者,听说秋水你二十六岁了?那该是妹妹又是姐姐了。”
倒没立刻就让何秋水叫舅舅舅母,他们还是愿意给孩子一些时间的,只有方云彤一直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认识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