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茶递给他,“您慢点说,别气着,喝口水顺顺气。”
夏天糖水铺里供客人随意饮用的茶水换成了清热的夏枯草茶和菊花茶,凉丝丝的,很去火气。
老爷子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拉着何秋水的手继续诉苦,“那医生说的我也不懂,但是我打听过,做了那个手术也不一定就好,既是这样,省钱下来有什么不好。”
“唉,我老啦,不中用了,也不想拖累儿孙,我知道他们为我好,但是这不划算,阿水你说是不是?”
这让何秋水怎么答,难道说您说得对?
她一脸为难的看看正抬手无语捂脸的陆婶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老人家还在絮絮叨叨,觉得这个手术不必做。
严星河在一旁始终静静听着,大约听明白了一些,有些疑惑的悄悄问陆婶娘:“老爷子这冠心病多久了?”
“老毛病了,有二三十年了,最近两年越来越频繁,去年底还两次心梗住院,医生看了建议手术治疗,他一直不肯。”陆婶娘很无奈,家里人一直苦劝,说不需要他担忧钱的事,但就是不肯。
严星河点点头,问了老人的年龄,刚好七十岁。
“我都七十了,也活够了,还折腾这些做什么?哪有人往自己心里放那东西的……”老人这时又说一句,严星河闻言眉头一挑。
陆婶娘气得团团转,“才七十岁你就活够了?别人活九十一百,大把好日子等着过,还可以出国旅游,你……你……”
她气得说不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劝,于是看着严星河,“正好严医生在这里,你让他评评理,谁说得对!”
老爷子愣了一下,这时才看到一旁还有个不太认识的后生,他平时总晚上才出来遛弯儿,也就没怎么见过严星河,不记得他。
“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眨眨眼,有些打量,“不是骗子罢?”
“不是不是。”何秋水闻言忙摆摆手,“这是严医生,在前头一附院上班的,是我朋友。”
老爷子一时忘了还在跟儿媳争执的事,夸起何秋水来,“阿水就是本事,认得那么多人,小伙子长得蛮Jing神,跟你很配哦。”
何秋水这下是真哭笑不得了,都这时候了,他老人家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呢。
她也懒得去解释自己跟严星河的关系,只道:“严医生是专业人士,咱们听听他意见好不好?有不懂的您就问他。”
严星河闻言眉头又抬了一下,心说我是专业锯大腿又不是专业搞心脏,隔科室如隔山你懂不懂啊小姑nainai:)
陆老爷子其实不想听,但何秋水开口,他也不好意思不给小辈面子,加上其实他也是打心底里尊敬有本事的人——在他看来,能当医生的都是有本事的。
于是有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那、那就听听。”
严星河顿时失笑,“我也没看过您的检查报告,不清楚您具体到了什么地步,就跟您讲讲冠心病怎么回事罢。”
说着他跟何秋水要了纸和笔,画了简单的图画,“这是人的心脏,双行道是吧,原本好好的,因为年龄大了或者胆固醇升高等等原因,有斑块形成,越来越多,就像石头一样,路越来越堵,就变成了单行道,只能跑跑自行车一类了,抽烟喝酒就跟大货车似的,不能过非得过,跑得多了就堵,一堵,人就没了。”
老爷子闻言不由得有些心虚,“我……我没抽烟……”
声音小小的,陆婶娘毫不犹豫的揭穿他,“拉倒罢,打量人家鼻塞闻不到你身上的烟味儿呢。”
严星河也觉得有些好笑,他抿抿嘴角,拿着笔在纸上又画了几笔,继续道:“石头越堵越多,这一段路都堵了,就跟隧道塌了似的,这时候就得用支架给您撑起来,要不然呐……您不想抱重孙么?能带着出去玩的那种。”
这时老何也出来了,靠在门边听着严星河讲话,听到这儿也劝了句:“陆叔,您家老大可就才一个闺女呐,小二子婚都还没结,也不晓得什么时候结,您得养好身子才行啊。”
老爷子听大家都这么劝,心里动摇起来,但还是有些不愿意,“……这么贵,一个就要上万了。”
陆婶娘哎哟一声,直说钱不用他管,好容易见他动了心思,马上就说明天就去办住院,鬼知道再拖两天他会不会又突然改了主意。
正说到这里,就见外头一个穿着制度的年轻男人跑了进来,“妈,爷爷,回去吃饭了。”
是陆曜来了。
何秋水见了他就先打了声招呼,“听说你调去区里啦?”
陆曜先跟严星河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向她点点头,“是啊,调去区刑侦支队了。”
“哇,你当刑/警啦。”何秋水惊讶道。
陆曜抬手摸摸鼻子,“我本来也是学刑侦专业的。”
说着他转头对老何道:“老何叔,麻烦您帮我打包一份芝麻糊西米露和一份杏仁糊,nainai跟妞妞想喝。”
妞妞是陆曜大哥的女儿,之前何秋水说丢了只大白猫哭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