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着,“我在想,所以你为什么会把它给我?”
陈禁面上的笑有一瞬间固住,又很快恢复过来,提步往原来走的方向走,“因为我不爱管事儿啊,我只喜欢当个金丝雀。刚好这地方要卖了,买下来给你做本钱,能不能赚钱就看你经营了,就是亏了也不碍事,想卖了也随你,反正得让你来给我铸这个金笼子。”
“宝贝,我一直等着做金丝雀呢。”她笑笑,回头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你的。”
顾纵迈大步跟上她,重新和她相牵着,轻声回应她,说好。
陈禁心下觉得好笑,上哪去找这么个傻子,她说什么都愿意相信。
观和园占的面积不小,小一个小时逛不完。才出了个院子,迎面见着闻景,三人一道走了一会儿,顾纵看得出闻景的欲言又止,了然道:“我自己逛逛。”
陈禁看着顾纵过了这条回廊,拐了弯,接着看不见了。她仍对着那个方向,“想说什么?”
闻景看了眼她轻描淡写的模样,像是什么都不上心。“我不知道你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人消失了半年,连祝行生都找不到你。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后,就离开舞台,再也不回观和园,连我们这群人都不见了。”其实这些话他从见到陈禁起就想问了,一直碍于周围有人在场,
回廊外边有个小鱼池,陈禁倚着雕花的木栏杆,伸手把边上放着的一盒鱼食拿过来。
闻景抛了一系列的问题,倒叫她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才好,索性只答了最后一个:“没什么要紧事,也就没必要见面。”
闻景忽地转头看她,不相信她说的话,只当她不想回答才胡诌。“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可我就想问你一点,你真的不喜欢唱戏了吗?”
水很清,但是却见不着鱼。她抓了把鱼食丢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招过来几条贪吃的。她话里带了点笑意,轻声说:“师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打小就不是自愿学的,长大了自然逮着机会跑啊,怎么可能回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上台,你和我说,你永远都爱站在台上的感觉,哪怕是给你只有一句词儿的角色,只要还能让你站在这个台上,你都愿意唱。”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鱼出现,陈禁才恍然想起还有冬眠这一茬。把鱼食的盒子放回去,拍了拍手,打掉沾在指尖上的粉末。
她始终是这副不在意的模样,仿佛这些全不能在她这儿敲出点水花,闻景看得着急,调门儿也不自觉地高起来。“你能骗得了别人,可你骗得了自己吗陈禁,你连我都骗不过。”
“打断一下。”
忽地出现一道声音,陈禁朝着回廊尽头看过去。顾纵站在那,身上的风衣没系扣子,也没用腰带拢上,就那么敞着,配合着面上稍嫌不耐烦的模样,显得她家小孩特别不好惹。
陈禁突然就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没走。”
40
被当面揭穿了自己在偷听的真相,顾纵倒也坦然,伸手牵过陈禁,“走了。”
闻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
这会儿小园子里头还没散场,园子外边的巷子里已经有人在候着了,不知道是开场前来了没走,还是来早了等着一会儿散场了能见一见下班的演员。看到顾纵和陈禁提前从园子里出来,以为是哪的网红来了,用手里的设备顺便也拍了几张。
等到上了车,司机一个漂亮的三角调头,从巷口驶入车流里。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车厢里的气氛算不得很好。
顾纵的面色很差,眉头拧死了,视线落在车前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惯常不爱有什么表情,情绪少有上脸的时候,陈禁少见他这副模样。
手被他攥在手里,她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
“怎么了?”
陈禁把手往外抽,想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着她,用了劲儿,但没能挣开他的手。他用更大的劲儿握紧了,“有点后悔。”
“不该带着你去小园子的。”
陈禁任由他攥着她的手,轻声问他:“为什么?”
小朋友的唇线绷得平直,没说话,仍皱着眉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说什么,想告诉他什么,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理智却忽然归拢,阻止了她的冲动。
她半阖着眼眸,最后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学校那边临时提前了某个期末大作业的截止时间,顾纵差一个收尾,寝室那哥几个却是一点儿没写,急得几乎要把顾纵的电话打爆,回家后顾纵不得不掏出时间,去把这事儿给忙完。
陈禁笑着,在他脸侧亲吻了一下,“去吧。”
陈禁从冰箱里摸了瓶矿泉水,没由来想到顾纵无奈的表情,又把瓶子放回冰箱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才在沙发上坐下,接到了来自祝行生的电话,她随手接起来,听筒靠近耳边。对面开口就直奔主题,“你今天去小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