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不规则的光斑透过树荫的间隙,无声落在蓬松细软的鸦色发丝上,坐在公园长椅上的男孩低着头,双手间快速翻转的是一颗五颜六色的五角魔术方块,立方体的十来个面在他掌中滚动得犹如万花筒般绚烂,伴随着一刻不停的喀嚓转动声,他如同不知停歇的机器人,执意重复着将手里魔方复原又打乱的过程。
与稚嫩外貌不符的娴熟玩法轻易便引得了不少路人的注目,由於这一带都是办公区,在非休息日里的这个时间点独自待在外头的孩童就更惹得行人注意,只是即使年纪看着不大,孤身一人坐在那把玩魔方的小孩却浑身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将所有人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来往过路的人并不算少数,但没有一个人与他的眼神有过交集,更不用说上前关心问候。
卡其色的学生皮鞋踏过红石砖铺列而成的人行道,晃悠悠地一步接一步,踩着零星的枯叶朝他行去,身穿冬季制服的女高中生站定在男孩眼前,他手上解方的动作没有停下,浅色的唇瓣却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为了跟行程繁多的监护人见上一面,特地跟学校请了半天假,带着书包连制服也没换就提早来赴约的顾小雨,并不是很想询问眼前的孩子是怎麽在自己丁点消息也没透露的情况下不声不响冒出来的。
从学校搭车过来单程都要一个小时,还特意等在回家必经的路径上,绝不可能是偶遇,但这样跟踪狂无异的行为,看在她眼里也是自己被深深喜爱着的一种表现。
「如果说是来接我回家的话,那我可能会很开心喔?」站在他身前忍耐着想揉一揉那头看起来就跟猫毛般蓬松柔顺的鸦发的冲动,她把愉悦的笑容埋在遮住大半张脸的围巾里,双手背到身後弯腰朝他笑道。
「那姐姐就尽量开心吧……等一阵子了,姐姐事情都谈完了?」喀地一声轻响将复原成功的魔方搁回膝上,尤里乌斯微微一笑,却在抬头看到她脸上的状况後动作一顿,然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那个人对妳动手了?」
问话的语气瞬间骤降,发现盈白的小脸在左颊处红了一块,就算被围巾遮挡着,那清晰可见的碍眼红痕仍是一眼就让早已视她为自己所有物的恶魔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顺着他望来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顾小雨愣了一下,过了小半会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麽。
葛世阿姨骂归骂,到了最後果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只是一起出了咖啡厅後就在她脸上又捏又掐的,等接送的人来了後才坐上没有车牌的黑头车扬长而去,若说有什麽痕迹留下,肯定就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
「什麽动手不动手……别说得这麽严重,只是被掐了脸颊而已。」揉揉自己软呼呼的脸颊,她觉得自己这阵子被两个孩子喂养得太好,这才变得这麽细皮嫩rou的,一点揉捏都能给皮肤留下印迹。
那个人会作出这种不甘心的小动作,估计也是答应她了的意思。
其实她在店内说的也不全是实话,就像解决父母欠债的那张支票,虽然她确实靠股票和期货赚了不少钱,但要一个人吞下债务还不影响目前生活和学业几乎是不可能的,本还是打算卖掉一颗肾的,但在知道他们与自己的身体会共享创伤疾病後这个计画便被迫喊停了,正在烦恼的时候,扮演了关键转捩点的,还是小孩儿们贡献给她的家庭成立基金。
这笔钱她收的也不是不纠结,不过想到能够与他们安稳度日的未来,必须拥有谈判筹码的她还是说服自己收下了,只是这事要是被阿姨知道,估计还会再被按上剥削童工和奴役儿童的指控,然後把她这个翅膀都还没长硬就搞早恋的小屁孩扔到国外去。
「我才不管原因是什麽,反正之前老早就跟姐姐说过,妳的身体已经不是妳自己一个人的东西了。」拉过她的手将不大的手掌贴合在自己脸颊上,尤里乌斯冷哼了一声,攥着她的手指怎麽都不肯放。
「再说不听,以後就把姐姐关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了呐。」侧过脑袋用犬齿在她虎口的软rou上小啃了一口,男孩斜眼望着她,呼吸间的吐息全喷洒进她掌心内。
感受到的是一手心强靠?过来的滑嫩细腻和不轻不重的啮咬,想到这座公园就位在商业中心附近,不远处还有一些带午餐出来享用的上班族在休憩,纵使知道自己站的角度能遮挡掉大部分人的视线,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秀恩爱的举措还是弄得顾小雨飞快红了脸蛋。
「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做这种事……」像被烫到般快速将手抽回来,她在宽松的衣袖里用手指偷偷蹭了蹭还残留微shi触感的掌心,心头一阵小鹿乱跳,为了不让理智被吹飞,连忙趁自己还能扛得住小孩儿的诱惑时,赶紧提出另一个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
「我说,尤里安没有一起过来吗?总感觉你们分开行动似乎是件很难得的事?」
没有因她拒绝自己亲吻的反应而不满,看她悄悄在袖子下偷偷摸摸地回味,尤里乌斯勾了勾唇角,从长椅上起身,拉过那只手就牵着她往绿化良好的公园内走去。
「是一起来的没错,不过刚刚感应到附近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