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珍宝,谁若是敢伤你,我定与他以死相搏!”
“那若是用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来换我呢?”
“即便是要打江山,我也是为你而打,若是换走了你,要那些还有何用呢?”
“看你,又说大话!”
“娘子,亲一个呗……”
“为你而打……呵呵”落影苦笑一声,任黄临在眼前面目猖狂,不知说着什么讥讽她的话语。
如今,她已经无丝毫希望。她只愿,只愿宁归能平安长大,希望他不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曾是如此狼狈不堪。
恍恍惚惚,她没了知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躺在一张锦床上,身上没了缰绳与枷锁。
她难以置信地起了身,四顾望去,只见此地金碧辉煌,似是宫中。
这是在做梦吗?之前还是人为刀俎,如今却又来到这养尊处优之地,是何缘故?
正想着,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躬身道:“孟夫人,黄将军请您赴宴。”
赴宴?落影摇摇头:“什么宴?”
她暗自思忖,难道是鸿门宴?但黄临要杀她易如反掌,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那么他请她赴宴又是为何?
是福是祸,如今终究躲不过。既然木已成舟,连夫君都已背叛她,那就只有靠自己吧。
即便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些,想到这里,她看着自己一身尘埃,吩咐道:“可不可以帮我打些水来?”
“诺,黄将军已经为您备好了。”宫女乖巧地应着,随即打开房门,两个宫人抬了一盆清水来,还有另两个宫女端着衣衫侍立一旁。
“你们去外头候着吧。”落影吩咐道。
宫女纷纷走到门外,落影掩了房门,褪下衣衫,走到铜镜前,揽镜自照。
她有一张清冷而绝世的脸,如今刻了几分刻骨忧伤,还有些许恨意。
她有一身窈窕的身段,如今愈发消瘦,刻满了斑斑痕痕,记录着每一记鞭笞,每一分痛彻心扉。
纵是曾有千种风情,如今香失玉辱,化为尘间落寞种。
纵是曾有万般相思,如今烟消云散,化为心间难解仇。
无虞不再,曾经的林落影,也终是不再。
她苦笑一声,将身子迈入温润的清水中。
她告诉自己,从今而后,不再为任何人而落泪,可当粗糙的手触碰到身上斑驳的疤痕,泪水便顷刻崩塌。
泪与水化而唯一,她仿佛瞬时就流尽了一生的眼泪。痛痛快快,彻彻底底。
那个叫做孟无虞的男人,终于不再属于她,可她心间,仍褪不去他的影子。
他邪魅而英武,世间无敌。
他狂傲而霸气,举世难敌。
他,就是那么特别的一个存在。纵使他伤她到底。
哭够了,也洗尽尘埃,她唤了宫女进来,为她梳了一朵微斜的云髻,换上一身淡粉色对襟长袍,走到案前薄施粉黛。
将身上疤痕尽数遮起,她是一位神色中比之前多了决绝与妩媚的绝代佳人。
临行前,她看看床上遗落的铜钗,想抽身离去,却终是忍不住将它拾起,插在发中。
它不是冽王送的,它是我的夫君,无虞送的。
冽王不是无虞。我的无虞,永远留在记忆里。
宫女引她行至一座宫门前,抬眼望去,宫门前悬了“飞燕宫”三个字,这座宫是先帝用来待客赏舞之处。
才入宫门,便听得一阵钟鼓嘈杂之声,几位乐师在殿中间奏着喜庆的音乐,黄临坐在殿正中,莫筱坐于他身侧,两人正把酒言欢。
余下不少大臣,都望着二人,一副阿谀奉承之色。
黄临另一侧,还坐着另一位白衣公子。他容貌清秀,面如冠玉,但看起来忧愁难解,有些羸弱。
见落影到了,黄临先是惊艳片刻,而后笑道:“夫人,来,这是夫人之位。”
众臣听罢,都神情复杂地看向落影,鼓乐声也戛然而止。
落影落落大方地走到白衣公子身旁唯一的空座上,神态自若。她倒要看看,黄临能搞出什么名堂。
仍旧是一袭黑衣的莫筱,抬眼瞥了瞥落影,而后又垂了首,继续饮酒。
黄临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道:“诸位大人,黄某智退叛军之时,俘获叛军中一位绝色,打算进献给咱们新皇上,诸位以为如何啊?”
众臣不敢怠慢,纷纷亦起了身连连称是。
黄临又自斟了一杯酒,敬了白衣公子道:“王爷,您不日便要登基,臣为您先寻了位佳人作妃,您看如何呀?”
白衣公子一脸嫌恶,轻轻咳嗽一声,而后声音微弱地开口道:“本王久居冷宫,不近女色,黄将军替本王过虑了。”
落影凝眉看着白衣公子,只觉胸中更为沉郁。
自先帝驾崩,朝中大乱,众人皆以为,先帝已无成年的子嗣,却忘了,先帝的确有过一位随母亲久居冷宫的皇子,名为刘绫,据说生性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