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碟子。
凌意心神一敛,下意识往后面看,没见到其他身影才放下心。他拉上口罩阖紧窗户,“不是躲猫猫,叔叔工作累了透口气,有什么事吗?”
“给你!”rourou的小手献宝一样,高高捧起手里的曲奇饼干,“请你吃。”
圆嘟嘟的脸蛋,清澈的眼眸,漾着笑意的嘴角。虽然不像醒川,仍然十足可爱。
凌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叔叔不饿。你叫什么名字?”
“小树,树苗的树。给!”他不及凌意腰部高,仰头的角度显得眉目清秀,踮起脚往前够,“给!”
简直强行推销。
凌意忍俊不禁:“叔叔真的不吃。”
这一下不得了。
“爸爸也不吃,叔叔也不吃,我自己吃。”说完像是生谁的气,回转身跺跺脚,气鼓鼓地坐到旁边的泡沫板上,饼干差点儿被他一屁股坐碎。
凌意将碟子抢救出来,哭笑不得:“怎么了?”
“小树做的饼干,你们都不喜欢。”
“你做的?”
三四岁大的孩子,还没有灶台高,哪里就做得来烘焙了。
果然,他支支吾吾,塞半块曲奇入口,“阿姨一起,阿姨帮忙。”
阿姨?
凌意微微一怔,轻声问:“你妈妈呢。”
回想进门以来,家中处处摆设,样样陈列,没有任何女主人的踪迹。
谁知话音刚落,只比红薯高一截的小屁孩忽然扭头,紧张地对他比了个嘘!
凌意跟着一愣。
“嘘——”rou感十足的手指头半晌没拿下来,小树目光闪烁,小声嗫嚅,“这是秘密。”
“秘密?”
“爸爸说的。”
“为什么?”
“……”一张小脸微红,像是憋的,又像是不好意思,凑近他耳边,手掌作传声筒,“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我没有,爸爸说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他们会笑我。”
爸爸是他的一切,爸爸的话代表真理。
担心自己惊愕的表情会让孩子受伤,凌意低头拿了块饼干,轻轻咬下一小口,嘴里却是苦的。
怎么也想不到,醒川竟然会是单亲爸爸。
孩子的妈妈是另有归宿了,还是……心里有一万个问题,面对缺少母爱、由父亲辛苦带大的小树,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慢慢地嚼。
房内安静。
半晌,一根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转头,小树望着他,眼底清澈,并无太多悲伤,“好吃吗?”
他微微点头,“好吃。”
“耶!”小树一下子跳起来,比了一个卡通片里的进击姿势,嘴里呜噜噜呜噜噜地冲出门去,“爸爸——爸爸!叔叔喜欢!”
担心厉醒川会被招呼过来,凌意很快放下饼干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量房,心里翻江倒海。
还好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谁也没有来看过他。
干完了活他也不便出去,只将房门半掩,继续留在房中。工具摊了一地,手里画板上密密麻麻全是线条跟数字。他坐着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轻轻摁亮。
屏幕上一张灰蒙蒙的背景照片,是从楼顶往下的俯拍。画面底角,悬空着两双腿,挨得很紧,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像素很差,看起来有些危险的一幕,却已经做了五年多桌面。
年少时危险当酷,激情当爱,成熟后方知平淡才是生活的本真。
有那么一瞬间凌意很想冲出去,走到厉醒川面前说句好久不见,可惜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十分钟后他走出去,站得远远的,给江昊发了条消息:“经理,我这边都弄好了,随时可以走。”
不久后客厅里两个人起身,又握了一下手,厉醒川似乎说了句“不送了”。倒是小树跑过来眼巴巴望着他们,扭扭捏捏回头问:“爸爸,你能带我出去玩会儿吗?我都大半天没有出去过了。”
凌意蹲下穿鞋,听见客厅的人淡淡道:“外面冷,没有小朋友出去。”
小树立马噘嘴:“你骗人,雷雷说他爸爸要带他下去,我们约好在楼下见的,他还要给我带薯片。”
“家里有薯片。”
“不一样,味道根本不一样!”小树一秒崩溃,“你就是不想带我出去!”
眼见场面失控,凌意有些犹豫,手臂却被人拉住。江昊低声:“走吧走吧。”
两人随即告辞。
下了楼,江昊骇笑:“男人带孩子,死不了就行。”接着又鬼头鬼脑地碰碰凌意的肘,“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一件事。”
“嗯?”凌意心不在焉。
“刚才我问他要不要顺便置个衣帽间,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说用不上。我看他卧室连张婚纱照都没挂,百分之百是离婚了,啧啧。”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