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着装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向虎皮靠拢。
由于长大后就多在外求学,尹一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蹦乱跳的后山人了。
她根据自己幼年间所见异族恶汉的装束,东拼西凑了一身炫黑战袍裹上,对着镜子一番打量,尹一铭对整体的效果十分满意。
身量稍显瘦弱,不过已经使用棉花垫子等道具填充弥补过。至于通身的气派,似乎已经非常像那些匪类,只有猥琐蛮横还是稍显欠缺,无法可解。
尹一铭对着自己善良可爱的外表跌足叹息:生来表里俱是天使模样,现在非要勉强我混进魔窟,可真是太难为我了,全赖祖师爷保佑才好了,嘿嘿嘿。
祖师爷:众徒儿今日不要扰我,不知道为何,早晨起来好端端竟一阵胃痛……
不论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前提都是要细密准备才行,然而尹一铭同学最认真准备的这着装一项,第一个就让她蒙圈在当场。
原来连日里山中降鹅毛大雪,草木皆被覆盖,比文曦腮边颈侧的凝脂之肤还要白皙得多,真个叫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放眼望去,唯一突兀的就是站在草坡顶端盯着自己一身炫黑装备无法释怀的尹一铭,全村人茶余饭后,只要稍稍推窗举目,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远远喊她到家里来喝茶。就更别提后山那处对于闲杂外人戒备更甚的狼窝子了。
尹一铭衰人衰事经得多见得广,心理素质那是相当好,脚步坚定地接着走,还一边儿安慰自己。
人非圣贤,谁不背锅。
既然老天降雪阻碍义举,既然连日来沉溺在文曦的娇柔之中让自己失了能够准确判断的清醒头脑,那就说不得许多,这个后果,只能我来承担了。
老天:好孩子,天地君亲师,你一次就毁谤俩!
文曦:仨。昨天夜间她还抱着我说非要做我的亲人。所以到我这儿她的罪孽是双份儿。
老天:吾心仁慈,本来还想让她晚一点知道悲惨真相的,现在看了,哼哼……
尹一铭对此倒是浑然不觉,只是鼻痒喉涩,一步一个喷嚏。
北风呼啸直接钻进嘴里,让她这个喷嚏打得都十分痛苦。凡是打得出的,肋骨都要震掉渣了,而那打不出半途就被冷风激回去的,让人更是憋闷异常。
“阿嚏,阿嚏——痛快痛快,没想到才走了这么一会儿,文老就这样思念我。”
迷离彷徨了也就片刻光景,初坠爱河的尹小侠就凭借爱的空想重新振奋起来。
在积雪厚重的山路上行走,每次都得先将腿从深雪之中用力拔出,才好迈出下一步,且要事先看好抓扶的草木枯枝,以防万一。
这样一来,单线程尹就忘记自己记诵多时的地形口诀了,越走越偏,越走越不知道路,等到她回过神四下望去,哪哪都一样,除了能够勉强辨明四向主位之外,想要找进山的路,那可真是没想头儿了。
人说最刺激莫过当头被泼上一头的冷水,然而尹一铭觉得,自己的遭遇简直更甚之。
她这个吧,怎么说呢,就像有一盆冷水浇下来的时候,因为天气太冷,中途冻结实了,变成一个大冰坨砸下来,砸得她眼前一圈圈金星水星北斗七星,可又偏偏身体素质不错,都这样了也不能眼一闭当场晕过去。
呜呼……
这个Jing神头一错,尹一铭脚下的步子也软了,文曦身侧的温馨香气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北风,和这不知何处的荒草坡原,想到眼前,她心中眼中都一阵酸痛。
尹一铭脚步踉跄地走到一个坡度极其陡峻的山梁下,心力体力的巨大消耗让她再也站立不稳,认命地向后歪倒,摔在厚蓬蓬的雪上。
然而那本来极其堕落舒适的一摔竟是不太尽如人意——
“哎哟!疼疼疼疼!”
说好的及腰大雪呢?为什么我会摔在石头上,腰断了腰断了,瘫痪了瘫痪了,这可怎么办,文曦文曦,我该怎么办。
尹一铭那一下干脆利落的剧痛吓蒙在当场,脑袋里的面米分和水充分混合,乱七八糟地翻江倒海。
她一动不敢动地望着灰蒙蒙天色,等了很久,小心地扭动一下,直觉和痛觉同时复苏,又一阵呲牙咧嘴才勉强站起来。
“咩哈哈,还好还好,走路是不成问题,文曦也没有借口嫌弃我。只希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才行。”
大难:谁说的谁说的,我的戏份可还没完。
尹一铭哆哆嗦嗦站起来,一心想把灌进脖领子里和靴子筒里的冰雪都掏出来。
靴子里还好,夹在裤子和靴筒之间,小心倒出来就完事了。
然而那些灌进脖领里的,早已全都化成冰水,她刚用手撑开衣领,那冰爽雪水就跟地球引力联了姻,贴rou流下去,刺激得她眼泪都汪出来了。
泪眼婆娑之间,尹一铭竟发现,她撞上的一块大石,与别处的山石完全不同,雪沫下头隐隐有块玄黑的布料覆盖在上面。
尹一铭大惊之下赶快蹲下身,奋力用双臂左右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