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双眸一合,无声落下两行眼泪:“我命如纸,幸与君识。缘起于此,缘尽……应于此。”
“明觉,你是不是很喜欢雪哥哥啊?”小竹子突然不哭了,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望着他,“就是书里说的生?死相随。他非你不可,你也非他不可。不是他,就不行?”
“是。”
明觉点头,在生命即将终结时,袒|露真心。
“便是那种喜欢的,男耕女织,子孙满堂。我非他不可。”
小竹子的眼睛,猛然睁得很大很大,手下意识就松开了,惊吓到手脚并用往后倒退。满脸不敢置信。
可是,不久之?后,她又突然蹭了回?去。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望着远处乌泱泱追过来的士兵。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突然之间,也有了非做不可的事,非保护不可的人。
爱一个人,原本便是如此。
苦他所苦,爱他所爱。
她爱他,他却爱着他。因?此,她也愿意爱着他。
不是只有君子才能成人之美的。
她小竹子也可以。
“阿娘说了,我的名字不是珍珠宝贝的珠,是君子竹的竹。”
“你要做什么??不许你胡来!”明觉惊觉不对劲儿,猛然一抬眸,大声道。
眼前一黑,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小竹子喜欢明觉,明觉却喜欢雪神。”
阮星阑之?前?一直觉得,小竹子才十二三岁,就是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能知道什么?男女之?情?,恐怕跟她说亲个嘴就能怀孕,她也会信。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年少情?深是这么?来的。
少年时的欢喜,炽热如火,明媚张扬。又含羞带怯,辗转思量。
最不能辜负的,便是少年心动。
不出阮星阑所料,小竹子换上了喜服,盘起了长发,将明觉藏在一个树洞里,犹豫了好久,才只敢在明觉的额头上亲一下。
她极小声地说:“明觉,我打记事起,一直都是个小乞丐,今晚,就让我当一回?公主。你一定要等到雪哥哥,然后跟他在一起。”
待天斗的士兵赶来时,便见神观外立着一位身着喜袍的少女,她的身形单薄瘦弱,面容稚气未脱,看?起来并不十分美艳,却有常人无法直视的勇气。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我就是望月城的公主殿下!”
阮星阑竟一时间不知说点什么?好了,连缓和气氛的念头都没了。
他现在不想去哄林知意了,甚至还想让林知意,不不不,最好是师尊,凤凰,林知意三个人,一起过来哄他了。
好久好久之?后,他才叹息道:“多好的一位姑娘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林知意也叹:“原来爱一个人,也并非要在一起,放手成全也是一种情?深。”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天斗的人根本不知真正的公主殿下究竟生?的何种模样,只当小竹子便是。
将之?从马车上拖下来,高高缚于祭坛之?上,身上的嫁衣红艳艳的,她的小脸被左右用来祭祀用的火光映得红通通的。
看?起来竟有几分娇俏可爱了。可惜明觉看?不到。
小竹子想,可惜明觉看?不到她穿红裙子的模样,否则就可能喜欢上她了。
此前明觉说,其他姑娘有的东西,小竹子也应该有。
还说,过生?辰时,应该送她一套新的衣裙。最好是红裙子,在神观外的雪地里翩翩起舞,定比深秋时的枫叶更加好看。
可惜,很可惜。她最美的样子,明觉却看不到了。
法师上了祭坛,手里的刀刃雪亮锋利,对准了小竹子的心脏。
她的目光却不在刀刃上,只是痴痴地抬脸望天。
又是一夜风雪。
血染红了祭坛周围的白雪。
“别说雪神想冰封天斗了,就连我都想冰封整座城池!她才十几岁啊!怎么下得去手?”
阮星阑都不敢想象。
十几岁的小姑娘,本应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
可小竹子却早就失去了撒娇的资格,到了最后,死在了寒冷的冬夜。
那些天斗人真的以为公主的心,便是不死之心,吃了便能长生不老。
遂剖了小竹子的心,之?后便将她的尸首悬挂在城墙上示威。举兵再度攻打望月。
战火比此前更加来势汹汹,公主的死,似乎已经无足轻重了。
望月城水深火热,城外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没了雪神在人间降雪,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即将席卷人间。
256、师尊即是正义
待明觉醒来时, 已经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惊慌失措地?寻出城去?,听到路人谈论公主之死。
可他并没有死,那么?死的人, 便只有代替他前去?天斗